听见谢安澜的话,谢华容脸颊微红,尤其是还当着不少认识他人的面,狡辩道,“堂兄说的哪里话,弟弟怎会不愿,只是弟弟今日出门没有带够银钱,改日一定记得 。”
谢华容的笑容有些僵持,鬼知道谢安澜今天是抽了什么风,张口就是一万两,他要是有这么多钱,何至于来赌场碰运气,至于他说的改日嘛,明日也是改日,后日也是改日。
谢安澜不说话了,只是望着谢华容笑,从前简单的凤眸里多了些谢华容看不透的深意,叫他心头一怵,只得尴尬地移开对视的目光,又落在赌桌上十分显眼的一枚铜钱上。
“这样,今日扫了堂兄的兴致,不如我再陪堂兄赌上几局,堂兄用铜钱我用银钱,输了算我的,赢了算堂兄的,如何?”
谢安澜倒是无异议,他本来就是来这赌坊赢钱的,方才下注一文钱也不过是试试水,谁知引出这样一头肥羊。
只是这一文钱一文钱的赌,也不知何时才能赢够谢明义那三百两的欠款。
谢安澜想了想笑呵呵的道,“堂弟愿意作陪,堂兄自是欢喜,只是这样赌钱忒没新意了,不如我们换个新玩法怎样?”
谢华容见谢安澜不提那一万两的事,求之不得,“堂兄请说。”
“作为兄长,我也不占你便宜,你与我共用铜钱下注,只是我若每赢一局,你便多开一倍的赌注,怎样?”
谢华容还以为谢安澜今天转性了呢,没想到还是跟从前一样好面子,刚才给他送钱的机会都不要,非要用铜钱下注,就算他今天运气好局局赢,怕是到明儿天亮也赢不了自己二两银子吧。
思及此,谢华容豪迈万分的应下,“好,就依堂兄所言。”
本来在一旁观战的贵公子们看见两人的对赌很是兴奋,结果一听堵注只有区区一文钱都纷纷扫了兴致,见过在赌坊豪掷千金的,没见过在赌坊这么小赌怡情的,三两个伴作一伙,各自耍钱去了。
不多时谢华容的小厮们就很有眼见地替两位搬过两张擦拭好的椅子。
谢安澜与谢华容对立而做,由赌坊的庄家摇骰子,两人比大小。
赌了几局,谢安澜就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赌运有多差了,一连输了几十局都没有一把赢的。
照这样下去,他严重怀疑自己能不能够在银子输完前宰到谢华容。
对面的谢华容见谢安澜的脸色越来越差,心中忍不住暗爽,这就是他为什么喜欢跟这位堂兄赌钱的原因,实在是他这位堂兄的赌运太差,十赌九输,想不赢他钱都难。
就算是一文钱一文钱的赌,在连赢几十局之后,谢华容的赌瘾也被彻底勾了起来,早就忘了跟谢安澜只是玩玩的话。
大概在输了快有一百文的时候,谢安澜终于赢了一回!
谢华容楞了楞,旋即吩咐小厮很爽快的付了两文钱,赌意盎然道,“再来!”
谢安澜勾了勾唇,没说话,往赌桌上扔了一文钱,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思。
大概在又输了百文钱左右的时候赢了钱,谢安澜渐渐摸索出了规律。
正常人的输赢率大概在百分之五十左右,而他的赢率只有百分之一都百分之二。
谢安澜很好奇,就原主这个倒霉到家的赌运,他是怎么上瘾的。
两人的对赌一直从天亮赌到天黑,谢安澜不多不少正好赢了谢华容十九局。
而谢华容身边原本由一个小厮给钱演变成了两三个赌坊的账房先生拿着算盘不停在算钱。
桌子的周边也逐渐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原本他们也以为一文钱的赌赢没什么看头,现在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今儿他们算是开了眼界,原来一文钱还能这样玩!
早就赌红了眼的谢华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些,只是看着赌桌上越来越高的铜钱在想,什么时候可以把谢安澜手里的钱给赢完。
就在谢安澜赢下第二十局的时候,谢华容不耐烦地吩咐小厮道,“给钱!”
“少爷没没没……没钱了!”小厮欲哭无泪地望着谢华容。
少爷输的十九局加起来一共输出去了一千零四十八两五百七十四文,这么大的一笔钱,他可不敢再替少爷做主了。
“什么!”谢华容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一样看着自家小厮,谢安澜总共也没赢几局怎么可能将他身上的钱都输光。
“少爷,账单在这儿你请过目。”小厮也清楚自家主子秉性的,所以方才察觉到,钱的数目在不停增长的时候,就找赌坊的账房帮忙立了一张清单。
谢华容一把夺过小厮手中的账单一一过目,前面还算正常,但从谢安澜赢的第十局开始,局势就开始扭转了,之后谢安澜每赢一局,他的钱都在成倍的减少,到了上局竟然一下子就输出去了五百多两!
如此演算,那他这局岂不是一把输出去了一千多两!
怪就怪在他没有将铜钱当回事,没料到即使是一文钱成倍的增长,也是十分恐怖的,若不是小厮及时提醒他,倾家荡产都是轻的!
谢华容脸色铁青地撇了眼谢安澜,捏着账单的手都隐隐泛着青筋,胸中暴怒,“你诈我!”
谢安澜此刻正把玩着手中的两个银锭子,对谢华容无辜地耸耸肩,“堂弟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