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被他抱着, 再听着他的话,无声地笑笑,恶趣味又隐隐约约上来了, “你想怎么爱我。”
陆乘舲想了想,眨了眨眼,“就对你好, 拼命对你好。”
“倒也不用拼命, 留在身边陪着我就好。”陆乘舲揉了揉他柔弱的青丝, 将他带到卧室。
“试试看看这个床你能睡习惯吗?”
谢安澜的卧室不算很大, 甚至跟从前宸王府的卧室比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蜗居了。
但胜在简洁, 一张两米宽的大床横在中间, 深蓝色的色调恰到好处,旁边还有一排浅蓝色的衣柜, 床尾不远处放着一个超大屏的液晶电视。
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倒像个旅馆。
就连谢安澜自己也是这么觉得,从前他一个人孜然一身,这样住着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但跟陆乘舲在邕朝待久了,住惯了温情的卧室, 现在再看这没有半点温度的卧室, 怎么看都看不习惯。
陆乘舲带着几分试探坐在了床沿上, 身子缓缓下陷了一点,床很软, 很舒服。
“我可以躺下试试吗?”陆乘舲期盼地问道。
“可以,这以后就是你的家, 你的床,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谢安澜自无不可。
得到谢安澜的应答, 陆乘舲后背缓缓向后躺去,整个上半身都落在了谢安澜的床上。
他闭上眼,贪恋地嗅了嗅,不舍得再起来了。
“很喜欢?”谢安澜见他舒服的样子,笑问道。
“嗯。”陆乘舲应了一声,蠕动了一下喉结,缓缓道,“上面都是你的味道,我很喜欢。”
说完还极为眷恋地裹了裹。
谢安澜朝立在一旁的镜子走去,虽然他现在头上还裹着纱布,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英俊,摸了摸鼻子,吃味道,“我究竟是多不招你喜欢,我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居然不睡我,睡我被子。”
陆乘舲缓缓睁开眼,一双眼无辜地看着谢安澜。
谢安澜最受不了他这样。
尤其是他现在还躺在自己床上。
“我去洗个澡。”谢安澜觉得喉咙干涩得发疼,想起自己身上这会还穿着医院的病服,一身的消毒水味,怪不得陆乘舲宁愿去闻他的床。
谢安澜从衣柜里取了套睡衣出来,进了浴室,由于额头上带伤的缘故,花洒是没办法用了,只得用浴缸。
谢安澜刚调好温度放水,背后浴室的门就被人推了开来,他转身,正好看着陆乘舲局促地站在门边。
谢安澜错愕,“害怕一个人待着吗?”
“不是。”陆乘舲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这里受伤了不能沾水,我帮你洗吧。”
原本陆乘舲还想问在哪儿烧水,但他看见正哗啦啦放水的浴缸,识趣地闭上了嘴。
谢安澜一愣,下意识地想说不用,但话到唇边,却突然变了味,勾了勾唇,“好啊,过来帮我脱衣服。”
陆乘舲见浴室的瓷砖是白色的,脱掉自己的靴袜,光着洁白的脚丫子,走近。
谢安澜挑了挑眉,从鞋柜里替他拿了双鞋子,蹲下身,给他穿上,“有些小了,明天带你重新去置办。”
“没关系,能穿就行。”陆乘舲倒觉得无所谓,他对这些不挑的。
“我觉得有关系。”谢安澜起身,强调了一遍。
“好。”陆乘舲看他认真,也不和他争辩,伸手一颗一颗认真地谢安澜解着病服扣子。
由于是车祸,谢安澜身上还有不同层度的擦伤,倒也不严重,就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分布在他身上,看上就很疼。
“摔伤?小伤?”陆乘舲的指腹在谢安澜的背上的擦伤处轻轻碰了碰,语气带着点质问。
谢安澜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的确是出了一场事故。”
陆乘舲的眸光黯了黯。
“可我若不出这场事故,我就见不到你了。”谢安澜转身握住陆乘舲的手,“所以这伤受得值。”
陆乘舲怔了片刻,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还是心疼谢安澜身上的伤,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在说什么,纤细的指节勾住谢安澜的腰,一点点,轻柔地往下褪着。
果然,像是验证陆乘舲的想法一样,谢安澜的大腿上也分布着不同层度的擦伤。
陆乘舲眼眶红了红,嗓音低哑道,“别进水了,我用帕子给你擦吧。”
谢安澜略显尴尬,他醒来也没顾上检查自己的身体,还真没察觉身上有这么多的伤。
“好。”谢安澜取了张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陆乘舲接过,用浴缸里的水沾湿帕子,再拧干,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像擦拭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一样,珍贵而慎重。
然而世间的所有法则都像是与自己的心意背驰而道一样,越是小心,就越会触碰到。
谢安澜的伤口被毛巾不小心蹭了一下,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痛吟。
陆乘舲通红的眼睛,当即就湿润了。
“别哭,我不疼,都是些小伤,看着严重,要不了几天就好了。”谢安澜真不觉得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有多严重,顶多就是有些不好看罢了。
陆乘舲撇撇嘴,“从前在邕朝的时候,我从未让你受过伤,一根头发丝也没有!”
说到后面,陆乘舲的语气不禁有些激昂,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执拗地别过头去,不去看谢安澜。
他捧在心尖上,视为珍宝爱了一辈子的人,是问谁看到他现在这幅满身伤痕的样子不心疼。
疼得他快要窒息了。
疼得他人都快没了。
谢安澜还是第一次被陆乘舲凶,不禁怔愣了片刻,旋即脸上的笑意深邃,“你也说了那是在有你的情况下,我这伤不是在没有你的情况下受的,以后我身边有你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嗯。”陆乘舲吸了吸鼻子,不可否认地有被谢安澜安慰到。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陆乘舲低下头,更轻柔地替谢安澜擦拭着,“……你不要在意。”
“不会。”谢安澜一点点看着陆乘舲的耳尖泛红,勾起了唇角,调笑道,“你生气还挺可爱的,以后有机会多气气你。”
陆乘舲手上的动作一顿,直接按在了谢安澜青紫的伤口上,平视着他,认真又严肃道,“气我可以,但是不能拿你的身体来气我,不然……”
“嗯,”谢安澜等着他的话,“不然怎样。”
“不然我……”
我了半天,陆乘舲没憋出一个词,打又舍不得,骂又骂不过,紧紧抿住唇,垂下眼,死都不再吭声了。
“问你呢,不然怎样。”谢安澜有心逗他,用手肘蹭了蹭他。
“不然,你身上多一道伤口,我就在自己身上捅一刀,我们比比谁比谁更疼。”陆乘舲被他气得把手上的帕子狠狠扔进浴缸中,渐起的水花落在两人身上。
谢安澜直视着他,平静中又带了点委屈,“你好凶。”
陆乘舲,“……”
谢安澜又道,“你还要捅我心窝子。”
被他诬陷,陆乘舲可不认,“我哪有。”
谢安澜按住他的双肩,郑重其事道,“你就是我的心窝子,谁捅你一刀,就是在往我心口上扎。”
陆乘舲气笑,“你先说气我的。”
“嗯,是我不对,我道歉。”谢安澜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不起。”
陆乘舲决定原谅他,“我也有错,不该凶你。”
谢安澜,“那这事就翻篇了。”
陆乘舲点点头,从衣架上取下谢安澜的衣服,服侍他穿上。
“家里有药吗,我替你擦一下。”说是翻篇了,但陆乘舲还是心疼谢安澜。
谢安澜想了想摇摇头,他一般很少生病,即使是生病也是感冒一类的小病,公司助理会准备,家里哪里会备这个。
陆乘舲眼眸一黯,“那明天得去找个大夫开点药。”
谢安澜颔首,“好,正好明天我要去医院复查一下头部,到时候让医生一起开药。”
医院医生两个字陆乘舲听懂了,便不再与谢安澜争执。
帮谢安澜打理干净,陆乘舲整个都湿透了,浴室不比王府的浴池大,他的古装也不轻便,一沾水整个袖子都湿了,更别说刚才砸那一下,水花大半都渐他身上。
他只有身上这一件衣服,也不吭声。
谢安澜注意到了,从自己衣柜里挑了套衣服与他,“都回自己家了,还怕没有衣服穿啊。”
“我穿会不会很奇怪。”陆乘舲注视着谢安澜手中的衣服,讷讷道。
“不会,再奇怪也比你穿湿衣服强,水还没冷,你可以泡一会再出来。”谢安澜把衣服放他怀里,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穿不习惯的话,改天我再带你去多买几身汉服。”
“汉服是指我身上的衣物?”陆乘舲怔了一顺,恍然想起他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初次见到的那个女子,也问过他是不是汉服……嗯那个词发音有些难,记得不说得是什么了。
谢安澜点头,“是,所以你不用担心在这个世界穿古代是另类的事情,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也不是不习惯,就是感觉有一点点奇怪罢了。”陆乘舲倒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衣服,只是对他来说穿一件如此轻薄的衣服出门,就相当于穿一件里衣出门,感觉会怪怪的。
但是在家穿没问题。
“没关系,适应不了不要强求。”谢安澜没忍住又揉了揉他。
“我应该可以的。”陆乘舲看了看谢安澜,心想,既然他都来到这个世界了,并打算与谢安澜共度一生下去,那这些他都要一点点适应着来才行。
陆乘舲进浴室了,谢安澜咳嗽一声,问道,“需不需我陪。”
陆乘舲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不用了,你才刚洗过,免得待会又湿了,我两这样洗来洗去得什么时候去了。”
谢安澜只得失魂落魄地替他带上门。
恍然想到陆乘舲到这个世界还没有户口,翻找出放在家里的备用手机,从微信里找到孟坤。
“帮我打听一下户口怎么上。”
孟坤此时刚回家,就收到谢安澜这没头没脑的信息,回问道:“给谁上户口?”
谢安澜,“今天你接的人。”
孟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