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地方,嬴驷亲自扶着晏希音,小心翼翼地牵着她下了马车。
嬴驷一直牵着晏希音的手不放,她挣脱了一下,见他坚持,便也随了他,只轻声问道:“大王,这是何处?”
“这是四方馆,稍后姝儿便知晓这是个什么地方,不过”他岔开了话头,“姝儿在外,要称呼我为先生,姝儿嘛,便暂时充为我的学生。”
晏希音闻言一笑,向着嬴驷行了一个弟子礼,拱手道:“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嬴驷见她如此俏皮可爱,不由大笑起来。
“天地万物都由道而生,凡者天下之动……”
“看来道家学说皆为谬论。别看大家都讲得这般热闹,但谁又能够牺牲自我……”
“道家学说,以我师杨朱看来,世人谋利,无利则罢兵止战……”
“胡说,人性本无,世间如染缸,入苍则苍,入黄则黄……”
晏希音第一次来到如同稷下学宫这样的地方,亲眼目睹百家门人,争辩讨论,尽管极力自持,眼里的雀跃欢欣却是根本无法遮挡住的。嬴驷一直都在注视着她,自然也是看了出来,笑问道:“姝儿觉得此地如何?”
晏希音回道:“先生是想把此地,变成秦国的稷下学宫?容纳百家之说,辅佐法家,为秦所用?”
嬴驷不知为何,自从明了王后对他的心意之后,就越发觉得,王后的一言一行无比贴合他的心意。秦国自商君变法以来,一直排斥他家的学说,甚至是以吏为师。朝堂上百官,也大多以商君法为基准,揣测他的心意。只有王后,才能一见四方馆,便能觉察出自己广纳博收百家之长,共同成就秦之大业的用意。
他并不回答晏希音的话,转而说道:“每逢初一十五,此处都会有大辩。姝儿如此喜欢,若是有闲暇,便常随我来。”
晏希音的喜意压也压不住,眉开眼笑地向嬴驷行了一礼,道:“弟子谢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