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一瞬间,只觉得眼前只有那片红色。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似乎被凝固一般,仓皇到了极点。
他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把倒在宫人怀里的晏希音抢过怀里,分寸大乱地大叫着传唤太医令,随即一把抱起她来到内室卧房内,一路都亲吻着晏希音的额头,不停地重复着“一定会没事的”“寡人陪着你,你一定会没事的”。
待他把晏希音放在自己的卧榻上,要站起来去看太医令为何还没来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晏希音抓住。他向上看去,只见王后美得惊人的脸上已流下了两行清泪,目泛水光地看着他,却是扬起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道:“大王,若有万一,还请千万要保妾腹中的孩子,不要顾念妾”她寻着他的手,嬴驷立即紧紧用双手温暖她冰凉的柔荑,“还请大王把孩子安顿在大王秦宫偏殿,无需交与其他宫妃,让他随妾姓。妾只望,他此生能够平安康乐。”
秦王公子随母姓,就代表主动放弃了继承王位的机会,也不会因为嫡子身份而被其他人忌惮。
嬴驷根本不能接受这样交待遗言一样的话,立时怒道:“寡人只会抱住姝儿!有姝儿在,寡人可以再有嫡子。若是没有姝儿,寡人要这孩子何用!芈姝,你给寡人听着,若是你不在了,寡人当即亲手掐死你产下孩儿!”
晏希音听闻嬴驷此言,震惊地抬头看着满脸怒意,眼眸里却藏着极深不舍的嬴驷,只傻傻地流下了眼泪。
这时,急急而来的太医令已经赶到承明殿,正要给嬴驷行礼,却被嬴驷大吼着叫了来。
太医令带着几位太医女医给晏希音看过后,都是脸色大变,当即跪下,太医令出声道:“启禀大王。”
嬴驷立时问道:“王后如何?可有碍?”他说着话,手仍然紧紧握着晏希音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
太医令看着嬴驷毫不掩饰的焦急神情,心下更是惶恐,回道:“王后之前就因为孕中过多劳累,又多思多虑,郁结于胸,曾动过胎气……”
“动过胎气?”嬴驷惊道,“寡人为何从不知晓王后曾动过胎气?你为何不来禀报寡人?”
太医令不安地看了看躺在塌上,尽管上了妆,却仍然面色苍白如纸,满脸冷汗的王后,低下头回道:“王后,王后不欲大王担心,影响政务,便没有让臣告知大王。王后已经临产,情绪波动太大乃是大忌。王后今日应是曾经动过大气,加之孕中操劳多思,未曾好好将养。此番又动了胎气,致使产期提前,王后情况只怕不好。王后现在胎动不安,加之胎儿位置不正,对于即将临产的王后来说,凶多吉少。”
“你说什么?凶多吉少?”嬴驷只觉眼前一阵恍惚,“王后为何今日会动大气?伺候的宫人了,都死了吗?不知道王后即将临产,是哪个贱婢惹得王后如此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