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大殿的殿门缓缓合拢,敞开的缝隙里,沈拂星踱步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正在向偏殿走去,似乎正要开始寻宝。
眼见又一个人进去,殿外广场的人群愈加骚动,开始有人怀疑那些进去的人是忙于搜寻宝物以至于一直没有出来,
“我们也进去吧。”有人小声道。
“再等等,如果他也没有出来,我们再进去。”
“嗯?”扶渊站在殿外,眼看殿门即将合拢,紫色的眸子里划出一丝疑惑。
那根红色的姻缘线,分明已经拉开极远,然而沈拂星分明尚在眼前。
白色的踏云履在殿门关闭的最后一刻,缓慢而坚定地踏了上去。
一瞬间,殿内似有尖啸声划过,黑色的大殿浮现一根根细细的黑线,殿内分明一丝光线也无,那些黑线却在翻转间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扶渊脚步微顿,银色面具下的瞳孔冷凝下来,眸中冰雪之意一闪而过。
一股无形的冰意自踏云履脚下蔓延,所过之处黑线寸寸凝结成冰,在大殿中织出晶莹的冰雪棱柱,唯美异常。
扶渊脸色不变,冰冷的面具在冰雪棱柱的反射下闪着寂冷的光,每一步落下,脚下都会凝出一片六角雪花。
“啊——”空气里的尖啸声越来越尖厉,扶渊充耳不闻,一步一步踏着冰雪凝成的空中虚桥,顺着向远方无限延长的红色姻缘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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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拂星确定自己脚下是一头活物,一头会自己走路,觉醒了空间类天赋的三道境灵兽。
双脚刚落在那灵兽的背上,便好似被吸入了漫无尽头的时间甬道,两侧墙壁是传说中的五彩斑斓黑,在极速的运动中不断变换着色彩。
似乎只是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沈拂星眼前终于出现了光芒。
“刘算子,别不要脸了,这可是分魂期的水属法宝,不说和你属性不符,你一个炼心初期的算卦的,就算拿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比剑还要笔直凌厉的长长白练从沈拂星面前闪过,裹挟着针般锐利的水滴,向殿中里的刘算子射去。
“许仙子这话就说得没意思了,宝物这东西自然是见者有份,我用不了自有人能用,可没有属性不符就得拱手想让的道理。我看许仙子手中的银丝水凝练不也用得十分顺手吗?若我算得不错,这该是分心期的火属法宝吧!”
刘算子一般拨弄着手中的茭杯,一边灵活地躲过白练夹杂着的细小水珠,瘦小的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
见刘算子一算便中,许婉宁也不心虚,口中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别怪我许婉宁今日不客气!”
许婉宁已是分心期实力,比刘算子足足高了两个境界,若非不想与这类算术之人扯上不好的因果,早就打得刘算子不能自理。
她忽然闭眼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如拜佛,空气在莫名的压力下变得潮湿起来,殿内风雨欲来。
趁着许婉宁在大招读条,刘算子拨弄着茭杯不知道在算些什么,沈拂星终于清晰看清楚殿内布局。
毫无疑问,这是一间法器大殿。
专门用来封印法宝气息的灭息罩已经被人打碎,搁置法器的武器架上空空如也,就连给法宝养灵的雨下青花等辅助性药草都被连根挖走大半,只留下道道泥土味的气息。
现在殿中唯一剩下的还能用武器的法宝便是两人正在争夺的那柄思雨剑,剑身弯曲、剑刃如电,剑柄上镶嵌着增强水属威力的碧蓝晶石,剑身上凝着细细雨滴。
此时,这柄剑正被两人僵持的气场悬停在空中,周围的蓝色护罩已经裂了不少痕迹,看护罩上符文回路,罩毁剑亡,所以两人都不敢再硬抢,打算先收拾完对方再去取剑。
殿内不止刘算子两人,但是目前能吃喘气还能打架的修士就剩下这俩,其余的不是躺在地上有出气没有进气,就是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插手大佬之战。
见沈拂星莫名其妙从殿门口现身,除了面露惊异,也没人开口说话。
殿中央的两人显然也懒得将注意力投在炼心期的沈拂星身上。
仅仅是许婉宁读条时空气中弥漫的威压,已经压得沈拂星衣衫紧贴,额心冒汗。
“师……师尊!快蹲下!”武器架后,突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黑脑袋,黑脑袋背后还戳着一个剑柄。
楚知剑不知在殿内待了几时,他还只是个化灵期,比沈拂星还不如,哪怕是蹲在地上也是浑身冒汗,看得出来身上还受了伤,血腥味极重。
楚知剑的声音虽小,修真人士的耳朵却灵,自然都听到了这声突兀的“师尊”二字。
在看到沈拂星之后,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炼心教化灵,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信。
许婉宁自然也看到了沈拂星的出现,不过她并没有在意,无论是谁,只要修为没有高过她,在这佛罗天雨之下,谁都别想活。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殿内所有的摆设都密密麻麻渗上了一层水滴,思雨剑似乎也受到感召,在蓝色的护罩之内不安地左右摇晃着。
殿门在沈拂星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化为黑洞消失,殿内所有人像被包裹在一个怪兽黑漆漆的大口内,只能等待着思雨剑认主之后,才能打开出口。
沈拂星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所有人斗志全无,看来所有人都是如他一般被莫名其妙送到这个大殿内,然后再也出不去,只能等待头顶的达尔摩斯之剑——目前看来是殿中大佬正在抢的那把思雨剑——落下。
“刘算子,死到临头还不忘拨弄你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倒要看看,现在谁还救得了你!”
许婉宁读条完毕,双手从合十变为向上平举,空气似乎一下子沉重起来,仿佛在所有人背上压下一座大山。
凝结的雨滴颗颗上浮,在大殿上空交织出一片凝滞的雨幕,覆盖面积大得包裹了整个大殿。
雨滴虽小,其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却沁入每个人的心底,似乎那雨滴一旦落下,就会将他们所有人钉得千疮百孔。
“算出来了!”刘算子大叫一声,震得大殿之上的密集雨幕都抖了一抖。
他将手中茭杯收起,又从怀里拿出一把破旧的木勺,往空中狠狠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