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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吃鱼啊(2 / 2)

而向东透露的,走商们住的房间里有蜘蛛网,霉味,瞧不出昨晚还住过人的痕迹。

陈仰感觉他跟向东进的是两个不同时间点的二楼。

唯一没变的是楼梯口的两个眼珠。

陈仰下楼的时候没让朝简自己走,他把人背了起来,很自然的用哥哥的口吻哄道:“别动,我背你下去。”

三道目光齐刷刷的集中过来,都是清晰的羡慕。

陈仰对这样的目光不陌生,浴场那时候,冯初就是这么看他跟朝简的。

钱汉,葛飞,珠珠三人也在羡慕他们在生死存亡背景下的搭档关系。

搭档需要培养默契,更多的是缘分。

可遇不可求。随着任务世界跟现实世界的交叠相处,陈仰越发坚信这一点。

陈仰背着朝简下楼,珠珠走在他前面,他发现她把白色防晒衫穿在外面,帽子拉起来罩住头,像是在哀悼大眼妹。

上午,脚崴了的画家留在客栈,其他人分头找高德贵。

除了陈仰跟朝简,另外几人都是单独行动。

陈仰所过之处都挂着白灯笼,纸钱满街飘,青天白日的,阴风阵阵,他边走边说:“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觉得这座小镇是空镇,现在真成了那样。”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

陈仰说:“让你待在客栈休息,你不听我的。”

拄拐声停了。

陈仰条件反射的顺毛:“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

朝简冷笑:“你知道个屁。”

陈仰没生气,只是古怪的说:“这是我第二次听你说这句话,你不会说脏话啊,词穷?”

朝简:“……”

“向东脏话不离口,你跟他待的时间不短,词汇量不至于……嘶。”陈仰咬到了下嘴唇里面的软肉,疼得他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朝简的面部一抽:“你三岁吗,说话都能咬到自己。”

陈仰不理他的往前走。

腿被拐杖拦住,陈仰舔着软肉上的伤口回头,头顶响着朝简的声音:“任务时限是七天,这个时间段会来几次鱼潮?”

这问题十分突兀又低能,搭档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提问,陈仰的心跳加快:“两次,最后一次鱼潮是在后天下午三点。”

朝简没出声,他用拐杖一下一下的戳着陈仰的小腿。

陈仰的眼睛一亮:“高德贵会在那天出来?”

“大概。”朝简说。

陈仰自动把朝简的这个词翻译成“嗯”,他无语道:“那你现在跟我出来找什么?”

朝简反问:“不是你要找?”

陈仰哑然:“……那我们回去?”

他心想,回去不知道干什么,睡也睡不安稳,就算高德贵不出来,不是还有女疯子跟周寡妇吗,多走走,说不定会有发现。

陈仰这么想着,就听朝简说:“再走走。”

中午的时候,大家在客栈汇合,分享出来的进展很不合常理。

别说高德贵了,他们就没见到一个活物,不知道都去哪了。

乔小姐也没回来。

陈仰见珠珠不停的抓肩膀,抓完左右抓右边,像是很不舒服,他问道:“怎么了?”

珠珠摇了摇头:“没什么。”

嘴上这样说,她没过两分钟就继续抓,那个举动透着几分不正常。

不但抓肩膀,珠珠还会看自己的手臂,手指做出抚什么的动作,实际她的手臂光溜溜的,没汗毛。

陈仰看着珠珠疑神疑鬼,一声踹门响分走了他的注意力。

“妈得,人都他妈死哪去了!”向东跟一头困兽似的,又踹了几下门。

焦虑的气氛蔓延了片刻,被一个声音打破。

“我发现了一个漏洞。”钱汉用没受伤的手抓着杯子,激动的说。

想到什么,他的脑袋又耷拉了下去:“可惜发现的晚了,现在镇上的人都找不到了,要是我早点发现,那我们肯定早就已经回去了。”

向东眯眼:“什么漏洞?”

“我们可以根据规则提示,抓一个家里人口多的人。”钱汉喃喃,“再抢很多名字鱼,全部让对方吃下去,那对方不就是夺取寿命做多的人了吗。”

男孩说着,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陈仰抓抓眼角的蚊子包,钱秦钱汉这对兄弟俩,一个学霸脸,一个学渣脸,性格大不一样,却还是有雷同的地方。

“扯几把呢。”向东的面色铁青,“那他妈是名字鱼,不是普通的鱼,混在密密麻麻的鱼潮里,全凭运气,你以为想抓多少就有多少?”

钱汉弱弱的说:“可以拉网啊,河道不宽。”

向东挑唇:“就你能想得到,镇上的人都想不到。”

钱汉一张脸涨红。

鱼潮总共就来五分钟,在那个时间里,所有人都戒备警惕,不会让谁拉网。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任务目标是镇民,可后天就是我们要经历的最后一次鱼潮,镇上都见不到人了。”钱汉说,“要是我们来的当天就利用那个漏洞,抢鱼……”

“来的当天也不知道规则跟禁忌啊。”珠珠不认同的说,“我们是后面才知道家里没亲人,吃了鱼夺走寿命还是会死。”

“再说了,要是我们好不容易抢到了很多鱼,也抓了一个符合规则的镇民,我们监督对方吃鱼,对方吃的时候,自己的鱼也被人抓回去吃掉了,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钱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退到了墙边。

“抓鱼给一个人吃太残忍,朱老爷吃了十条都不是目标,显然目标吃得更多。”葛飞说,“我们真那么做,跟屠杀没区别。”

他停顿了一下,嘴里蹦出一句:“正常人想不到这点。”

这话很有深意。

钱汉有种被打脸的羞辱感,他咬着牙反驳道:“漏洞就是给人用的!”

陈仰啃拇指指甲的动作一停,当哥哥的也说过类似的话,不愧是兄弟俩,他要重新认识这个长得傻愣愣的男孩子了。

房里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沉重感。

陈仰闻着三个烫伤的任务者身上的药味,头脑发胀,这任务很明显的告诉他们,前方有坑。

就像他玩密室逃脱,每次都知道有烟|雾|弹,却很难找出来。

陈仰说:“这个任务没有人获得任务提示,从一开始就不合理,我们试试换个思路去想。”

没人应声,“换个思路”这四个字他们都认识,组到一块就懂不起了。

“思路是想换就能换的吗?那得靠机缘,灵光一闪。”向东往椅子里一瘫,翘起二郎腿说,“老子下午不出去了。”

完了还高深莫测的补充:“山不来找我,我就等。”

陈仰隐隐觉得,朱老爷吃十条鱼只有眼睛变成鱼那样,没其他记号,也不是任务目标,这应该是个提示。

可究竟提示什么呢?

沉思了会,陈仰的后脑勺猝然窜下来一股凉意,目前来看,固定思维是任务目标吃了十条以上。

假如丢掉固定思维……

任务目标吃的鱼,一定比朱老爷吃的还要多的这个方向,有没有是错的?

朱老爷吃十条鱼,却不是目标的这条线会不会是个误导?

那不对啊,还是有捋不通的地方。陈仰仿佛听到脑细胞在惨叫,尸横遍野,他压低声音问朝简:“钱汉说的是这个任务的漏洞吗?”

“不是。”朝简说。

陈仰以为朝简不会回答,他按住惊喜:“那这个任务有没有漏洞?”

朝简:“有也没有。”

陈仰很自觉地就此打住,没有往下问。

都是一个脑子,容量不同。

陈仰整理背包的时候,拿起珠珠的手机按开,屏保还是两张脸重合,他回忆珠珠这几天手机不离手的画面,找了个借口把人叫过来,说想看看对方拍的镇子里的照片。

珠珠不想再碰自己的手机了,她也没凑近,只是告诉陈仰怎么解锁。

陈仰划开屏幕,按照珠珠的指示翻图库,全是小镇,密密麻麻的,他挨个戳:“你怎么拍了这么多?”

珠珠欲言又止。

陈仰把椅子拎到她跟前:“坐着说。”

“我是想拍了回去看。”珠珠没坐椅子,她靠墙站,指甲抠着光滑的手臂。

陈仰边翻照片边等下文。

房里很静,朝简坐在床头捏奶片玩,没有任何要插话的迹象。

“陈先生,我真的觉得自己来过这个镇子!”珠珠的情绪徒然失控,“我实话跟你说,客栈对面的小阁楼,我记忆里不是空的,它是个吃饭的地方,一楼是个大厅,二楼有包间,我……我……”

她看着陈仰震惊的样子,嘴里的话堵住了。

陈仰说:“那你记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珠珠的眼神有些涣散:“小时候。”

陈仰盯着珠珠看了一会才垂头翻照片,她拍得很细,边边角角都拍了。

“我刚进镇的时候就说了的,你们不信,后来我不敢再说了,就拍下有印象的地方,想着回去研究研究。”珠珠自说自话,“拍着拍着,我就想把整个镇子都装进手机里。”

陈仰问道:“你家是哪的?”

珠珠说:“青城。”

陈仰抬头对珠珠微笑:“我也是青城人。”不等她有反应,他就又说,“我北郊的。”

“我是南郊。”珠珠似乎有种见到老乡的情怀,明显的放松了很多。

陈仰跟她聊了半个多小时,主要围绕着她记忆里的小镇,细节上面能问的都问了。

等珠珠走后,陈仰的表情就脱离控制,他坐到朝简对面,带着满头的问号。

朝简把一大把捏成粉末的奶片丢到陈仰怀里。

“哥哥,成年人要学会自我整理,自我屏蔽,自我消化,不要一有疑惑就想知道答案,没那么回事。”

陈仰:“……”

“我懂,这个世界多的是科学无法解释的迷题,可这跟我要问你的没关系。”

朝简直白的说:“我不知道。”

“告诉你很多遍了,我不关注别人的事。”他又不耐烦的说。

陈仰只好把珠珠相关的疑问塞到角落里,尽量单独放,不跟其他的混在一起,免得打结。

当夜又下起了开水雨。

二楼有人。

陈仰焦躁不安的时候,朝简把他背包里的红伞拿出来,丢给他。

陈仰很快明白过来,这把伞能防外面的雨。

他强迫自己忘掉伞是女鬼的事,在房里把伞撑开,比了比说:“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看来这趟要他自己跑。

陈仰没多耽误就要出去,朝简喊住他,扔过来一根拐杖。

“带着。”朝简说。

陈仰接住掂了掂,拿着防身,他打着伞开门的时候,背后再次响起声音。

“算了。”朝简的口气冷硬暴躁,“你快点走。”

陈仰无意识的说:“我一会就回……”

没说完就被丢过来的拐杖打断,朝简赤着脚站在床上,深谙不明的眼盯着他:“还不走?”

陈仰回了个无奈的眼神,要不是你喊我,我现在已经快上楼了。

“我走了。”陈仰打开门出去。

房里变得寂静,又转为死寂,朝简跳下床,左腿抖了抖,他走到门边,跟门较劲似的瞪过去。

过了半响,朝简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他抿紧唇蹲了下来。

陈仰脚步飞快的打着伞去客栈大堂,二楼传来哼声,没有调子。

这声音听起来既难听,又让人发毛。

陈仰的脑子里冒出一个猜测,他收起伞拎在右手里,左手捏着金属拐杖上楼。

拐过楼道,陈仰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女人,她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捂着墙,嘴里还在模糊不清的哼着。

就在这时,女人歪着细长的脖子,往下看。

她的衣服破烂,蓬头垢面,整张脸都是烧伤,看起来狰狞可怖。

陈仰停在楼梯上面,眉心一拧,是土地庙的女疯子?

女人的嗓子好像也被烧伤了,说不了话,她张大嘴巴,半天只发出一个类似“荷”的音节。

听着像没什么意义,又像是在笑。

陈仰冷不丁的想起了周寡妇的叮嘱,她说女疯子一见到年轻男性就会扑上去撕咬。

他刚想到这一点,楼梯口的女人就朝他扑了过来。

身形跟速度都不像人,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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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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