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析一晚上想着往事气得脑袋发晕,后半夜想着第二天还要拍戏,才好不容易睡着。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烦躁地翻了个身将身旁的枕头随手丢了出去。
枕头砸在地上,半点响声没发出来,自然也阻止不了还在继续的敲门声。
半分钟过去,路嘉析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开门。
门打开,门口站着恢复了往日模样的边星火。
边星火温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粥,对路嘉析开口:“路先生的第一场戏是十一点,要提前一个小时去片场,路先生先洗漱吃早饭?”
路嘉析瞪着门口的边星火,瞪了好半天起床气才消下去一些,转过身把人放了进来。
他走回房间就是往床上一躺,摸着手机看了眼时间,8:42。
“再睡二十分钟,不要吵我。”说完把手机一盖,趴着继续睡了。
边星火见状,放轻动作将手里的粥放到了桌子上,又轻手轻脚地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放到沙发上,才在沙发的一边坐下。
坐下后就盯着床上露个脑袋的人看,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时候的路嘉析很小大人,那时候边星火几乎看不到路嘉析闹小脾气的样子。
唯独睡觉的时候,小大人的路嘉析会耍一些小脾气。
边星火最开始住进路嘉析家里时,家里的佣人一开始收拾出了一个房间给他,可要睡进去的第一个晚上,他就被路嘉析拉着,拎着大包小包住进了路嘉析的卧室。
“我的人当然要跟我睡。”那时候路嘉析是这么说的。
边星火不会拒绝路嘉析的任何要求,更何况,他也很喜欢和路嘉析亲近。
然而一起睡的第一个晚上,边星火却没能睡太着。
边星火独自睡了十年,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身边忽然多了个人,难免不适应,再加上,那个多出来的人,睡相实在是不怎么样。
和白日里懂事会照顾人的路嘉析不一样,睡着的路嘉析简直像一个黏人的八爪章鱼,一晚上手脚并用地把边星火缠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天快亮的时候,没怎么睡着的边星火想起来去上个厕所,却发现了一个世纪难题——八爪鱼根本拉不开。
他费了好大劲才把路嘉析缠在身上的手扒开,刚要下床,就被一双手拖拽了回去,而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进他的颈窝间,饱含着睡意的稚嫩声音在他耳旁闷闷地响起:“别乱动,多睡一会,小洋乖。”
于是那天早上,边星火险些尿床。
后来边星火发现,路嘉析起床的时候都这样,抱着他怎么都不肯撒手,娇气得很,惹急了还会咬人。
虽然那模样和平日里小大人般成熟的路嘉析一点都不一样,但边星火很喜欢,那时候喜欢,后来无数次回想起来,还依然会心头打颤的喜欢。
边星火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床边,距离他五六公分的位置,就是路嘉析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握了握拳,没忍住抬起了手,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上了青年柔软的后颈。
掌心的温度叫他心底一动,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手下柔软的后颈肉。
下一秒,床上的人忽然一动,吓得边星火连忙要将手收回去。
然而他的手刚离开青年的后颈,忽地被另一只手抓住,睡得迷糊的人无意识地将握住的手往下一拉,压在了自己脸下,轻喃了一句:“别乱动。”
边星火被拉扯得身体前倾,感受着喷在手上的热气,罕见地红了脸。
十来分钟后,闹铃声在房间响起,床上的人总算有了动静,像只虫子似得卷了卷身体。
路嘉析的脸还埋在边星火被压住的那只手的手掌心里,他在床上卷了半天,也没点要起来的样子。
闹钟响了将近半分钟,床上的人才叹了口气,软绵绵地爬了起来。
手上没了施压,边星火才有些不舍地将收回来,握了握有些发麻的掌心垂在身旁。
路嘉析眯了好一会眼睛才看清楚边星火,他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边星火那种红的有些吓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