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了眼说话的边星火,视线逐渐飘远:“当时太太出现在路导演的车上,是她去找的路导演。太太二十多岁嫁给了崔哲崔先生,但两个人一直没什么感情,太太心里一直都还有路导演,所以崔哲先生对路导演一直有芥蒂。”
“大概在太太出车祸前一个月差不多,太太偶然间听见崔哲先生和他哥哥崔省商量着动用手段把路导演从那一年的白马奖候选名单里刷下来,她当时录了音想要告诉路导演,可是后来又犹豫了。”
“虽然太太和崔哲先生没什么感情,但是对崔郁单小少爷十分宠爱,她担心这件事情告诉了路导演,路导演会公布出去坏了崔哲先生的名声。那时候崔郁单少爷还小,而且一直很崇拜崔哲先生,太太不希望小少爷心里崔哲先生的形象破灭。”
老人说到这,眼底又有眼泪开始打转:“如果……如果当时就这样算了的话,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太太下了很久的决心,最后还是决定不把事情告诉路导演,然而没多久,太太就确诊了癌症晚期,在医院得知消息的那一天,太太正好碰上了同样在医院的路导演。”
“那次太太去医院是我陪她去的,她刚得知癌症晚期消息的时候很绝望无助,又刚巧碰到了路导演,想起了很多两个人过去的事情,太太一时间情绪失控,就把白马奖那件事情告诉了路导演,她后来冷静过来,答应路导演可以把录音文件给他,但是前提条件是路导演不要公布出去,路导演也答应了。”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就好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崔省知道了太太录音的事情,他找上太太要求太太把录音文件给他,太太没同意。崔家一直经营娱乐事业,在崔省做导演以前,他就是个混混的公子哥,什么混账事情都做过,太太一直都有些怕崔哲先生这位大哥,所以那天太太出门前,给我留了一份录音的备份文件做保险,说是以防万一崔省做出抢夺录音的事情,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竟然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太太。”
老人回忆着往事,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太太当时出车祸去世,我就怀疑是那个姓崔的在背后做的手脚,我去找崔哲先生,崔哲先生却帮着他的大哥说话,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后来那个姓崔的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这里有录音备份,就来管我要,威胁我不能说出去,后面的事情,你们也就知道了。”
路嘉析愣怔在一旁听着老人情绪激动的话,好半晌才找到了声音开口:“所以……从始至终,我爸都和那位阿姨没有过什么?从始至终的见面,都是因为这件事情?”
老人抹掉眼泪点点头:“太太虽然对路导演一直还有感情,但我了解太太,她绝对不可能做出出轨这种事情的,而且她很爱崔郁单小少爷,她说什么也不会给小少爷做出坏榜样的。”
路嘉析愣怔地看着老人,喉咙卡着说不出话来。
老人见状,心疼地拉住路嘉析的手:“好孩子,是我对不住你,我本来想过要不要告诉你真相的,可一想你要是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是在被冤枉,却还要被那么多人谩骂无法解释,你还是个孩子,你怎么撑得过去?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对不起。”
路嘉析僵硬地被老人拉着,半天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老人见状,眼底的愧疚更甚,她推了推自己老伴:“你去把我房间那个铁盒子拿出来。”
不多时老人的老伴那些铁盒子出来,老人打开铁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内存卡:“孩子,这是我唯一能够补偿给你的东西了,当初太太出车祸,我怕那个姓崔的来找我,就找人又帮我拷贝了一份录音,不过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这份录音还有没有用。”
“还有这个,”老人从盒子里拿出来一份病历,“这是当年太太确诊癌症的病历,太太去世后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可恨我太没用,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找到姓崔的造成那场车祸的证据,如果我这些年能找到,我绝对说什么也要把姓崔的送进监狱!”
“当年的那场车祸,的确是意外。”一直沉默的边星火在这时开了口。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推到老人面前:“这是两辆车黑匣子录下来的监控画面,当时崔省派了私家侦探跟踪他们,想让对方找时机把录音从两人手里骗走,然而那位私家侦探在和崔省商讨价格的时候一时间情绪激动,踩错了油门,才在高架桥上造成的多车追尾。”
手机里,模糊画质下,一个男人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一脸的暴躁在和电话那边的人争执。
“这个私家侦探当时只是骨折,在车祸发生的时候,他就下车偷走了路导演他们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和录音,而行车记录仪里面,你的太太有跟路导演提过在你那里放了备份的事情,崔省应该就是这么知道的。”
老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里的内容,直到视频结束,她才情绪崩溃地大哭了出来:“苍天没眼啊,为什么那么好的人要那么晚夺走他们的性命,恶人却还能一直活着!”
边星火稍加安慰了一会老人的情绪,才拿着老人给的东西,带着路嘉析离开。
上了车,边星火没有发动车,而是看向副驾驶座上还呆愣着没有反应的路嘉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