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一丝便宜还没占到就先被月奴扣上了“爱慕虚荣”的大帽子,四娘子心里恼火不已,她泪珠在眼眶里慢慢积起来,委委屈屈说:“三姐姐何故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我?我深知姐姐平日里瞧我不顺眼,可我也是正经明家女儿,怎的就连话都不能多说了?既如此,娘又何苦生我!”
说着便扑到石姨娘怀里大哭,石姨娘也低着头不断抹泪:“是我连累了我儿。”
眼见着一大一小哭做一团,明老安人一脸为难,她正要打圆场,三娘子奇怪问:“四娘子如今越发没规矩了,怎的将小娘称作娘?看来婆婆你得将四娘子拘过来教养,放在小娘手里可真不成个样子。”
正在抹眼泪的四娘子一听哭得越大声了,明殊就无奈的扶额,他想起昨夜里与石姨娘的计策,忙呵斥月奴:“三娘子休要再说!且听听她们要作甚。”
月奴不屑的撇撇嘴,哼,且看你们一家子要做什么妖。
石姨娘才擦着眼泪抽噎着说:“四娘子如今大了,总养在我膝下不成,我就想送她去卢家女学……”
噢,原来是为了这个!月奴心里好笑,原来是想进卢家女学,可自己进不去,想必是在这里逼着婆婆威压自己去引荐四娘子。自己侍婆婆至孝,想必她们母子就是瞧中了这一点。
明老安人也为难的说:“卢家女学京中闻名,连我这老婆子都知道哩,可我当真没法子送四娘子进去。四丫,乖乖,咱不去怎么样?”
四娘子闻言泪珠又无声的掉下来,却盯着明殊:“是我妄想了,想我这样的出身,哪里配进什么女学呢。”
月奴从侧面看见明殊脸颊一紧,知道他正在咬牙切齿,月奴心里嗤笑:真是无能。
却听得石姨娘又凄凄惨惨的开腔:“老安人,纵然您恨我,可四娘子是无辜的,三娘子既然能去卢家女学,您为何不让四娘子进呢!”
说完又开始哭。
老安人一生虽田间低头免不了与人争斗,可哪里瞧见过这般哭求的手段,何况对方从下午哭缠着她闹到现在,她心里一阵烦闷,却偏不好呵斥什么,担心说了做了什么又被对方扣上“偏心”的帽子,于是左右为难。
月奴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她在这明家老宅里除了老安人和大娘子两人就再无亲人,哪里容得对方肆意侵扰老安人,想必也是因着个缘故,被那对母女算计上。本想做壁上观的她于是傲然出声:“卢氏女学全汴京城谁人都可去的,四妹妹既然上进,自己苦读应考就是,何必为难婆婆?难道婆婆是能帮你替考?”
大娘子适时配合道:“三妹妹当初入学也是考进去的。按照君子六艺考的试,每门都有专门的夫子来探查学问,若是考不过便只能另寻他处。”
她是隔房的娘子,明殊对她客气些,因此也不能站出来辩驳,还是三房太太田氏最乖巧,做出惊诧的样子:“呀!三娘子这般厉害!当初居然没告诉过我们,可见大师算过麦院是独占鳌头的风水宝地,你大哥非要让给你,果然出了你这个女才子,不过呀,你也太低调,居然这些年瞒着都不说,要不然我们还以为那卢氏女学随随便便就可以去上呢。要说啊大伯虎父无犬子,真真让我羡慕的紧哩。”
她这一夸将两人都夸奖进去,明殊心里渗透出一些说不出的自豪,可转瞬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月奴冷冰冰起身:“天晚了,我要去歇息,婆婆,容我先进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