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之女怡宁帝姬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儿,比予湛大了两个时辰不到。季昭坐月子不能下床期间,总有陆璐两边奔走,来回说笑。偶尔劝她,她也只说自己闷得慌,不如多抱抱孩子。
季昭这才随她了。她晓得陆璐羡慕,但她的身子想怀上还须得调养几年,因此让林朔尽心尽力照料着。也与她闲聊些怡宁的事。
她抱着予湛怎样疼也疼不够,心中有无限温情涌动,却又有些思念虞臻。这丫头向来爱疯玩,怕是跟着吕昭容开心坏了,把她给扔到脑后了吧。
到六月份的时候,皇帝竟又回来给予湛和怡宁办满月酒了。宫中晓得他大半是为了予湛,而季昭也因对方的用心颇为动容。尤其见到虞臻也被带回时,更是惊喜不已。
皇帝笑言是清河王的提醒。
虞臻的生辰是六月十一,而予湛、怡宁二人的满月则在六月十四,挨得极近。听闻娘亲诞下小弟弟的虞臻,十分归心似箭。听皇帝讲,淑和帝姬都哭了好几次还是留不住小妹妹。
两个孩子的满月礼之后,志得意满的皇帝带着虞臻、予湛、怡宁与季昭、陵容回了太平行宫。
其实季昭心里是不大情愿的,她生完孩子留着好好调养,趁皇后不在梳理后宫计划排的好好的,就这么被皇帝给打乱了。但是对方黏上来,她也不好太反驳。
就这么跟着去了行宫。
而抵达行宫未久,这位新鲜出炉的淑妃娘娘,便叫之前据说盛宠的胡德仪,见证了什么是真正的盛宠——流水般的赏赐,日日相陪。皇帝足在淑妃处歇了十天有余!
这份恩宠已经越过入宫时的甄嬛,直逼先皇后了。
即便后来收敛一些,皇帝不再日日留宿,却必定每天去寻季昭说话吃饭。
其实皇帝来这么一出,后宫中稍有资历者都不大惊奇,最多暗自咬牙。淑妃之恩宠已是风头难挡,之前所谓失宠时也没多少人赶去踩的。唯独胡蕴蓉一时从云端落到地里,心中十分不痛快。
她决意必然要与季昭争个高下。
高位嫔妃的册封礼统一等回京后举行。而低位嫔妃就就简单的多了,一道口谕即可。晋位之后,待遇都是实实在在上升的,这可是切身利益。因此季昭发觉不少低位嫔妃,明面上对她都多了不少笑脸。这次施恩还是有些作用的。
皇后对于淑妃晋封太快、笼络人心很是不满。然而她按捺住动手欲望,只是幽幽沉吟着。
现下宫中淑妃位分仅次于她,假如淑妃频频出事,那任谁都能猜出主谋来——是,满宫的确嫉妒淑妃的恩宠。但你难道能说是个贵人或嫔动手害了淑妃?这话说出来又有谁相信?
皇后执笔写下一个“忍”字,眉目淡淡不语。
季昭诞子之后,皇帝不但晋封她为淑妃,更让皇后下旨晋封她母亲为正二品太原府夫人。
当是时,淑妃风头之劲,更胜昔日华妃。华妃最盛时不过封至从一品夫人,膝下夺了温仪帝姬充作半个女儿。而淑妃已有一子一女,又位居正一品四妃第二位。位置无人可撼动。
季昭怀孕八月时,母亲季白氏曾依例进宫陪伴。当时她还不是太原府夫人,衣着也简单一些,但仍是十分庄重。进门稍聊一会子,便显出欲言又止之态。
“甄家现在……罢了。”她叹道。
季昭明白母亲是对自己挑的人选不满意,觉得委屈了立文。她心下微涩,正想着怎么劝过去,季白氏已轻描淡写说道:“不过立文送过东西回来,倒和我们说甄二小姐品行不错。我们也开始准备亲事了,大概十一月的时候,他们就要成亲了。”
季昭喉头一下子哽咽住了。
“母亲,是孩儿不好。”她诚心诚意地说道。
“无事。”季白氏一笑,“还是说说你欢妹的事,平阳王爷的亲事要隆重操办,内务府准备了大半年了,总算是要嫁了。就定在九月初二。她现在记在我名下,倒是很乖巧的。说起来,欢儿是个有福气的。”
“立德也十三了吧?可有定亲了?”气氛轻松许多,季昭忽然想起幼弟来,忍不住低头一笑。
季白氏也笑道:“还没呢。立德虽不是我亲生的,却是我养大的。当然得仔细慢慢挑。”
“他现在如何?”季昭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