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敏夫人?”徐淑容蹙了眉,“我与她并无仇怨,莫非——”
“她意在后位,”季昭讽刺一笑,“为了能与本宫相斗,她必然得要一位皇子,而她如今已是不孕之身。大皇子业已成年,二皇子她决插不进手来。五皇子又被皇上厌弃了。比起有宫权护身的莞柔夫人,淑容可不是最好下手的一位么?”
徐淑容惊得脸色雪白,大喘气道:“我只愿沛儿一生平安喜乐,万万不愿他沦为旁人野心的工具!”又肃容道:“娘娘定然有话教我。”
季昭温和地望着她。
其实最开始,她并没有想要这场谈话的。
那段时候,她心中充满着胜利将至的迷惘与不安定。予沛成为最不稳定的因素。她曾想——她曾想过,或许要对这个孩子出手早日断绝后患。未必是伤他性命。或污其母家名誉,或使他稍跌一跤,致腿脚稍瘸,再不能问鼎皇位。到时尘埃落定她必会保这孩子的荣华富贵。
只是她终是改变了主意。
季昭的神色愈发平和,因为她记得,当时将她从深陷的迷雾与泥沼之中带出的,正是她的儿子予湛。她还记得自己问予湛说:
“愿做帝王否?可惧诸王否?”
予湛肃然而答:“愿。不惧。”
季昭向来知道予湛较虞臻更像自己,但这一刻孩儿的回答却使她骤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常与偏离。她意识到那些恶意的思量之中潜藏的懦弱,更意识到自己虽是想要追求光明,心性却已有所改变。但予湛果决的回答使她清醒过来。
那孩子回答,他将凭借自己的能力争取到皇位,也请母亲对他有信心。而一个无能到连帝位都要靠母亲陷害旁人来谋取的皇子,又有何扶持之义?
季昭当时闻言默然,但是此刻,她的面容却因为忆起孩子的话语而露出明亮的笑意。
“予沛是个好孩子。”她柔声道。
徐淑容心中有惧,回道:“贵妃得子如燕王,亦可感欣慰。”
她又俯身下拜:“还请娘娘明言。燕宜愿舍此身,但求娘娘怜惜我儿一二。”极是肃然。
季昭浅浅一笑。
“本宫记得,予沛抓周时,抓到的是柄小木剑吧。”
徐淑容疑惑抬头。
“木剑可不是很好么?”季昭悠然道,“听闻本朝有位王爷,素来痴迷奇技淫巧、不干正事的。淑容饱读诗书,一定晓得吧?”
“自然晓得。”徐淑容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她沉声道:“娘娘所言,可是晋王周予沛?”
季昭意味深长地笑了。
果然,这次拜访的不久之后,三皇子资质驽钝的名声便在宫中渐渐传开。听闻其生母徐淑容对他乃是百般教导,只是三皇子天性顽劣,痴迷旁门左道,徐淑容纵是饱读诗书也实在无法。
季昭听后,不过一叹。
她晓得这个法子乃是利弊两开。若徐燕宜真心应承自然是好。在她的教导下,三皇子无论资质究竟如何,都只会表现得平庸甚至有些差劲。但是假如徐燕宜假意逢迎,暗地里加倍教导三皇子,等待时机……季昭莫非真能下手害了对方去?
她不愿意去想到时该如何做,至少如今她已免于这道两难的问题。湛儿的决心将她的母亲从痛苦的犹豫之中扯了出来,使她免于伤害无辜孩童的不幸。她的孩子是如此优秀自信,远超她曾经的期待。而刨去其它,她也应该对湛儿有信心,不是吗?
纵是予沛优秀又如何?他的湛儿可以更优秀。一个帝王若只能凭借母亲的手段得到帝位,那实在是可悲至极。季昭曾以为予湛太小,故想要插手。可是现在予湛用自己的言行告诉她:他已经长大了。
为帝者当用阳谋,当以堂堂之阵胜之。正如剑乃正道,一味用诡道驾驭,反回殃及自身一样。身为帝王,纵然运用腌臜的手段,可他的心胸必然是开阔的,他的目光必须是投向阳光的。
她的湛儿正在成长为这样的一个帝王。比她预想之中更加出色。
她为予湛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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