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爆炸, 在现代世界都是一个极其严重的安全事故,更别说在大业朝这个对于工业威力一无所知的时代,效果堪比火1炮轰城。
一声巨响, 惊起山中无数飞禽走兽, 就连搜山的陆家护卫都停下了脚步, 朝着山外的方向张望。
“怎么了!?刚才是打雷的了么?”
一个护卫问道。
“打什么雷?这天上满天星斗的……”
说着,小头领朝天空看了一眼,结果瞬间身体僵直, 瞪着眼睛仰着头,含在嘴里的后半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
余下的几人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还径直往前走, 一个年轻些的护卫一边走还一边跟同伴嘀咕。
“你之前说见了怪事,只说了一半啊,到底是啥怪事, 没的吊人胃口……”
他同伴本能地看了周围一眼,蓦地发现自家班头没跟上来。
“头,怎么了?”
他停住了脚步, 好奇地顺着小头领的视线看去。
这一看, 便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异象!
只见, 黑色的天幕中挂着一轮圆月,在月亮与山影之间, 一个奇怪的圆球正在缓缓上升!
不, 说是圆球也不周全, 在圆球的下方还挂着一个吊篮, 隐约能看到红色的火光和!
“那……那是什么, 是山鬼吗!?”
有人的声音颤抖, 结结巴巴几乎不成句子。
在南郡的民俗中, 山鬼是山中怨气凝结的精怪,凶猛残忍还会飞,人见了九死一生。
几个护卫都是南郡出身,一听他说起山鬼顿时脸色发青。以前没见过也没概念,现在一个诡异的圆球浮在空中,而且还越升越高,隐隐有朝着月亮飞走的架势,怎能不让他们紧张!?
“嘘——别出声。”
其中一个护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刚才打雷,多半是山鬼要上天了!咱们可不能让它看到,不然大家都活不了!”
此话一出,几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有胆小的直接钻了树丛,小头领犹豫了一下,到底挨不住对鬼怪的恐惧,也跟着躲了进去。
“山鬼”爬升的速度很慢,但也逐渐飞过了山顶,在山与月之间,逐渐模糊成一个影子。
“看来是走了,可以出来了。”
小头目摸了摸头,当先一步从隐蔽处钻了出来。
他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危险了,这才朝身后的下属挥手。
“都出来吧,还得抓人呢。”
听他这样说,一众护卫便一个接着一个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其中一个定了定另外一个的肩膀。
“你刚才话说了一半,你去救人的时候听到了什么?”
那护卫不想说。
但他也知道这位同乡最爱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得小心翼翼地看了前方头领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少郎君的船不是炸了么……我们的船正好在江山,便赶着去救人。”
“结果……我看到了那个刺客,船上好多人也都看到了,那人……他的脸……他长得和少郎君……一模一样啊!”
山顶,宁非手举望远镜,在心中不停计算着风向和高度。
热气球是之前就准备好的,依旧是是搭载了三个人,除了之前就有配合过的天匠人纳达之外,另外一个乘客是驾驶小木船的把头林卡。
林卡是第一次飞天,吊篮腾空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杵在角落一动不敢动。
这个在海中纵横遨游的汉子,上了天就成了一只冻鹌鹑,完全失掉了身为把头的悍勇之气。
“这……这……这……”
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卡的手紧紧抓着吊篮,看着脚下逐渐远去的山林夜景,整个人恍然坠入了一场幻梦。
飞了,真的飞起来了!
可人……没有翅膀,为啥能烧把火就上天!?
林卡想不通的不仅仅是热气球,还有他一路亲手驾驶过来的无帆船。
那日宁先生遇刺的消息传来,整个九凌城都被惊得地震。不少年轻气盛的后生气得抄起家伙就要去定安成报仇。
林卡也拎了刀,和几个东胡船手站在人群后方,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胸口。
听说那刺客是随着南郡陆家来求亲的队伍过来的,带队的人是陆家的姻亲。
听说那姻亲把宁先生约到酒楼包厢,还没进门刺客便发射了毒针。可怜宁先生被困在空间狭小的屋中,避无可避,直接被刺中了心口。
听说宁先生当场就不行了,他的护卫拼死把人抢了出来。后来封家小郎君亲自带人斩杀刺客,把陆家一群人都下了大狱,封大公子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林卡的头“嗡”了一声,热血灌脑。
宁先生是真正的君子,胸怀宽广,谦逊平和,待人热忱真诚,是三部族人最好的朋友。
宁先生与危难中拯救了东胡三部,还为他们打开航路,建造盐田,他们这些在九凌城生活的东胡船手一早便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兄弟!
这样一个大好人竟然遭了难,是欺负他们东胡没人么!?
群情激奋之下,九凌城几乎要被怒火点燃,最后还是墨宗三老连同各匠坊坊主极力劝说,才把局势控制了下来。
只是到底意难平,被劝会宿舍的林卡把头觉得憋闷,正要去乌知河边透透气,有人忽然敲响了他的房门。
林卡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纳达,一脸神秘兮兮。
都是东胡兄弟,林卡与纳达的关系一向不错。
不过今天他心情实在糟糕,而且下午大家商量着要去定安城报仇的时候,这小子也一直不吭声,脸色十分犹豫。
林卡觉得纳达忘恩、怕事,心中顿时对他有了不喜,出口的话音十分不善
“你有事?”
纳达小心地看了林卡一眼,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