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房间里有一个矮几，顾丹青将琴小心放在上面，琴头向右，琴尾向左，琴头悬空摆在桌子的右侧。
“那就还是《潇湘水云》吧，上午我只弹到‘洞庭烟雨’，下面是‘江汉舒清’。”
说完顾丹青便垂首抚琴，不再看洛霁光一眼。因着这琴出自名家，音色手感皆是上品，顾丹青下指去弹的时候也较上午更加容易一些，听起来也更加有身临其境之感。
一曲终了，洛霁光不单是像上午一样沉浸其中，更是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精神比刚才好上不少。自幼身体沉疴导致的疲乏，也随着消散了不少。
眼前的青年确实是上午那个人，想到这里，洛霁光更是觉得心痛。好好的一个苗子，怎么被卢兴文给糟蹋成这样？
见青年眉眼间满是委屈和难过，洛霁光心里也突然有些难受。抛开这身出格衣服，青年单看模样也是单纯乖巧的气质。洛霁光猜测，他这十有八九是被卢兴文给威胁了。
“洛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这就走了。”顾丹青决定先离开这里，他来的时候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失望。
洛霁光不单没想起自己，还防备、讨厌自己了。
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通那个卢总监！都怪他！
顾丹青没有等洛霁光的回答，将古琴仔细收好，一面在心里痛骂卢总监，一面可惜手里这张琴，琴是好琴，可惜不是自己的。
唉！命苦。
“那个......等一下......”洛霁光想叫住对方，但是又想不起来青年的名字，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刚才他先入为主看轻了对方，也就没注意对方说自己叫什么。
“洛总，我叫顾丹青。‘返顾思旧乡’「注1」的顾，‘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注2」的丹青。”
顾丹青觉得更失望了，洛霁光不但讨厌自己，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于是带着气就又把名字报了一遍，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洛霁光被重重的关门声给吓了一跳，被人这么发了一通火，他觉得自己也有些冤。
顾丹青......回想起刚才对方说的那两句诗，洛霁光觉得自己心里也有些变扭。
他是不是听曲子听魔怔了，为什么会觉得顾丹青那话里话外，不但透着委屈，还带着一点埋怨？
洛霁光将桌子上的手机拿起，停止了录音，然后给陈东打了一个电话。
“查两个人，一个是卢兴文，查他这几年的流水和人际，把他的小辫子给我都拽出来，三天内，这颗毒瘤我要拔掉。”
“另一个是叫顾丹青，应该是新来的练习生，就是今天弹琴的那个人。”
“别偏信，更别把人吓着。”
洛霁光想起顾丹青临走时的样子，最后补了一句。
陈东直到挂了电话，也没猜透老板的意思，起初他还以为卢兴文和顾丹青都有问题，但是老板最后补的那句话，直接就给他整蒙了。
别把人吓着？
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难不成是红鸾星动了？
想到这里陈东不敢再怠慢，立刻联系手下的人去办洛霁光刚才交代的事情。
这天夜里。
卢兴文只是在外面停车场取个车的功夫，就有数十只鸟往他身上排泄，一路追着他给他下了一场特殊的“雨”。
等他进了车里，全车从干净清爽到“鸟工”上漆，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刘杰目送顾丹青进屋后，便去赴了另一场约，帮他进入极光的人约他在南山山顶的观星台见面。
等他们完事儿之后，刘杰发现他们的衣服不见了。
顶着夜风找了许久，才在观星台下面的树杈上找到，衣服上全是鸟屎不说，很多要命的地方还都是破洞。
洛霁光做了一个漫长却又模糊梦。
梦里他在一处深林里，对着一只刚破壳的雏鸟柔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前行无归日，返顾思归乡。’，说到底，你我都算是异乡客.....”
“‘丹心著明誓，永世不相忘。’.......以后我便唤你顾丹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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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李白《相和歌辞·北上行》“前行无归日，返顾思旧乡”
注2.阮籍《咏怀》诗“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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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兴文、刘杰：
双十一就要来了，您有：来自顾·记仇·丹青的报复大礼包已送达；来自洛霁光的大礼包还在配送中；来自沈南山的惊喜还在蓄力筹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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