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成宫鸣的投球时,无论是身为搭档的捕手,还是作为对手的打者,心中都会有紧张感涌现,区别只在于紧张的大小。
此时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球,多田野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先前练习时的那份感觉还萦绕在他的心头,他对成宫前辈的投球很有信心,对自己能力的信心就稍微差点,所以当这一球投过来时,他对于打者的关注已经被降到了极低,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对的,但考虑到练习时曾出现的“惨剧”,恐怕对于多田野来说,成宫前辈比此时的对手要恐怖的多才是。
不过好在鸣也不是那种会特意在赛场上为难队友的人,尤其让还在外场看着,他没有作怪,而是按照多田野指示的位置老老实实把球投了过去。
“好球!”
带着强烈风压的投球准确无误撞入了多田野的手套之中,随即裁判的声音响起,两人合作的第一球并不花哨,却简单有效,多田野的紧张也被成宫前辈的配合稍微打消了一些。
有了顺利的第一球,接下来的两球也很流畅,鸣的投球流畅性自不用说,多田野在接球上也没有出错,第六局的下半场被安安稳稳度过,比赛正式迎来了第七局,比分五比零,三笠的教练已经开始在选手席前咬着手指踱步。
被夏甲冠军打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要是被夏甲冠军混着替补,连主力没上齐的队伍零封打败,他们这个夏甲十六强那可就真的有些丢人了。
“稻城实业,第四棒,泽村。”
担任通报员的一年级大声报出了稻实第七局打头阵的选手,在原田前辈隐退的情况下,让成功接过了原田前辈的接力棒,从第五棒升到了第四棒,在他后面的鸣也顺利接手了他原来第五棒的职责。
当捕手的时候还有事情可做,把捕手位置交给多田野,然后自己跑到外场后,让就发现自己真的是彻底闲了下来,第六局对方的打线又是偏弱的后三棒,对于鸣学长来说完全不是对手,他那半局基本就是在观察全场中度过。
不过卸下捕手的职责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此时提着球棒走到打席上,他可以专心放在击球这个位置——虽然教练有过嘱托,但总是打酱油也有些腻味,让也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不当捕手后可以在观察的同时多分点心在打击上之类的,绝对不是有意和教练作对!
让的心路历程在他对面的投手是自然感觉不到的,这位二年级的投手作为三笠的新晋王牌,甲子园的时候跟在三年级的学长身后负责接力,在学长隐退后就正式当上了首发。在已经过去的六局中,他与让也不是第一次对垒,虽然眼前这个打者确实很厉害,但也没有达到教练和报纸上说的那么恐怖的程度。
这样的情况让这位投手下意识有了些松懈的想法,或者说是被让的外表迷惑住了。只是在上场前教练就已经再三强调一定要守住比分,加上他也确实打心眼里认为他们这场比赛进行到现在打的有些惨,所以哪怕比赛已经进入了后半程,他自己的体力也下降了不少,说不定投完这局就会换上替补,但在再一次与让面对面对决时,他心中的谨慎与斗志却是完全激发了出来。
一定不会让你打中!
一定要好好打这一球!
两个人的心声近乎同时无声迸发而出,下一刻,让便摆好了迎击的姿势,眼神中再也没有任何的干扰,只是紧紧盯着前方投手丘的方向。
而三笠的投手也瞬间做出了应对,他高抬起左腿,然后前跨、甩臂、投掷,整个投球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是甲子园投手的风采,然而在他即将将球投出的瞬间,他的目光与对面那位打者的目光相接,投手的本能在这个瞬间控制了他的手臂,他想都没想就把球投了出去,下一刻便听到裁判的判决声。
“坏球!”
与此同时,从场外也传来了一些笑声,甚至于他的教练也在大喊着让他专心点投球,不要暴投什么的。
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这位王牌,他此时双眼正死死盯着眼前的打者,额头上的汗水已经不自觉流了下来。
这家伙和之前不一样了。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这位投手却能够感觉到,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
而且令他胆战心惊的是,刚才他的暴投从外表看上去还是充满喜剧色彩的,但眼前的打者却完全没有被影响到,就仿佛那一球就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这个打者依然在关注着下一球的情况。
让这样的表现落在选手席,不管是与他关系最好的鸣,还是一直关注着选手状态的教练,都一眼就看出了让的认真。
“让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
鸣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被其他人听见。他一直就在猜让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全力出棒,毕竟纵观比赛到现在,让的打击实在是有些敷衍,完全配不上夏甲以来第一场比赛的表现,所以鸣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让的忍耐力这么强,居然一直忍到了第七局才开始进入状态,而国友教练的想法与鸣也差不多,他虽然有提前嘱托过让不用火力全开,但只要一想起那个刚入学就敢跟他要上场比赛位置的少年,他就明白让的冷静外表下是一头肉食性的野兽。
比赛应该快要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