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捧着脑袋,勉强保持清醒,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感觉又要睡过去。
忽听一阵连绵的敲铃声,周先生大声说道:“考试时间结束,请考生停止书写。”
两位监考先生,动作很迅速地,开始收试题卷。
试题卷收完以后。周先生在讲台上,跟大家讲,半个月以后过来看榜,考没考上,考上了分在哪个年级,到那时候就都知道了。
梅先生拿了一沓传单样的东西,给每个考生都发了一张。其实上面写的,就是周先生在讲台上讲的,只不过更加系统一些。
等收拾好了东西,珍卿摸摸滚烫的脸,晕晕乎乎地站起来,随波逐流地,和大家一起朝外面走。
她感觉这一双腿子,简直软得像面条一样。
走出大门刚要下台阶,背上好像被谁推了下,她就感觉身体失重,直接从台阶上,滚葫芦似的滚了下去。
杜太爷和大田叔,远远看珍卿出来,他们已经往校门这边挤来,远远见她滚下台阶,更是吓出了三魂六魄,更加努力地往大门那里挤。
总之,因为有考生滚下台阶,启明学校门外,骚动了一阵,但马上有人来维持秩序,家长也赶紧把孩子抱走了。
这小骚乱就自动平息了。
大田叔把珍卿抱回马车,检查她的手和脸,发现就是额头有擦伤,身上就不便检查了。
一摸她额头上,烧得滚烫滚烫的,连忙喊:“太爷,大小姐发烧了。”
杜太爷叫大田叔赶车,先去找个医馆给珍卿看病。
拉去给大夫一看,肠胃炎嘛,中医的说法就是脾虚胃弱,下泻太过,同时孩子寒邪入体,伴随着伤风发热,所以一时抵受不住。
大田叔埋怨杜太爷:“本来在杨家湾,说已经见好了,一路迎风冒寒,给她拖到县城,又弄到伤风了,给大小姐折腾的,一天瘦了两圈。”
杜太爷也嘴硬:“我不是为她好?!这学校现在不考,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到时候,她还不是要闹我。”
大田叔毕竟是受雇的人,不敢跟他呛得太厉害。
看完大夫拿了药,他们就带着珍卿,还是回了林掌柜那个粮店。
杜太爷唉声叹气地,想到孩儿病成这样儿,也不知道考试考得咋样。
他听林掌柜说,她闺女跟珍卿在一个考室,就让林掌柜把林小霜叫出来,问:
“大小姐考试时咋样,有没有难受,是不是一直在写题啊?”
林小霜得了父母叮嘱,到杜太爷面前,就很低眉顺眼的,老实地跟杜太爷答:
“大小姐到了考室,没坐一会儿,她就到茅房去了,去了有半个钟点才回。看着怏得很,坐都坐不住似的。
“她是不是一直写题,我也没大注意,我也在写呢。只晓得中间,大小姐又去了一趟茅房,去了又快半个钟点,去完茅房回来就更怏了。
“后来再看大小姐,她就趴在桌上睡,睡了好久没醒。监考的先生发现,还嚷了她一顿,说再睡就不让她考了。再后来没多久,就交试卷了。”
杜太爷越听,脸上就越丧气得慌,最后唉声叹气地说:“唉,这妮儿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命,考试怕是不中了。”
林小霜握着手,低着头,脸上的幸灾乐祸,一闪而逝。
她爹就悄悄挥手,叫她下去。
林小霜见杜太爷后,到后院找到她娘,跟她娘说:
“那是个啥大小姐,丢死万人嘞,身上臭烘烘地就进考室,都要轰她出去嘞。
“考试的时候,一直在那儿睡睡睡,先生发了好大的火,她考的啥试嘛,她肯定要落榜的。
“张翠翠见了都说,她就是个乡下丫头,说是我们家的穷亲戚,来打秋风的呢。”
她娘笑眯眯地听她说话,然后忽然爬到炕上,小心翼翼地从黑漆箱子里,拿出一件长皮袍,小心地摸着,叫她女儿过来看,说:
“这是大小姐的鼠皮衣,穿着又轻便又暖和,我故意给她烤坏了。
“他们杜家这么阔,肯定不会再要,我再给添点皮子,补补缀缀,给你弟穿也行,你穿也行。”
林小霜看那鼠皮衣,心里很复杂的滋味儿,那皮衣还是新崭崭的呢,穿着肯定舒服。
可是,凭什么她林小霜,只能捡别人剩的、扔的、不要的呢。
她甩开心里的头绪,抱着她娘说:
“娘,我一定好好念书,结交学校有钱有势的人,给你找一个阔女婿。将来让你吃香喝辣,做个啥也不用干的老夫人。
“再不用给乡巴佬的大小姐,当个老妈子使唤。”
她娘抹一抹眼泪,笑着说:“好,娘等着那一天。”
林掌柜一家的心态,杜太爷无从得知,病得昏沉沉的珍卿,那就更不晓得了。
杜太爷觉得,粮店里环境不好,不想让珍卿在这里养病。他让林掌柜老婆拿来三床被子,把马车裹得严严实实,越过寒风飒飒的原野,把她带回了杜家庄。
杨家湾姑奶奶那边,听说珍卿病得重了,在家里痛骂杜太爷。
她本想赶过来看珍卿,可是天气太冷,老人家不好出行,一家人轮番拦劝,这才拦住姑奶奶。
只是余奶奶和两位表娘,带了不少补品来看珍卿。
珍卿一回到杜家庄,如有神助似的,没两天病就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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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了,心情不错,今天稍稍多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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