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事,未曾多想,只道晚间待李辞回府与他说一说,当真冤枉自不能错了凶手,且真凶逍遥法外也是不安定因素。默默点头,就与王氏谈了一个午后看定的几户人家。
其实不急,江霁莲刚及笄,只先定下,晚两年成婚。毕竟江可芙的亲事是不得已实则年纪可以再等等,江霁莲这个脾气更是要在家中再养养性子。
谈着这些世家子弟,间歇听王氏说几句哪家的闲话轶闻,不觉也消磨去将近半日,日头偏西之际在王氏“就他家了老爷回来且问问意思”的话音中被送出来,看看天色,心中惦记起午间派出去的小厮,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出了江府的门就大步流星往王府方向去,才到江府外墙,就听见身后大门声响,也不在意,一声“江可芙”却已顺风传过来。一回首,江霁莲?
“嗯?”
明明是她喊得人,转过去目光相对那头的少女却目光飘忽面皮也渐渐红起来,抿着唇瞟过地下,带着窘迫。
“怎么?”
江可芙有些莫名。
江霁莲攥拳,抿唇似在酝酿什么极难启齿的话。遥遥隔着一段路盯着她,半晌,却见少女粉拳在胸口一挥,咬牙大声道:“我不与你计较了!”
江可芙蹙了蹙眉,继而反应过来,抿抿唇,看那头江霁莲想做不在意偏生又很想看自己表态的模样,不觉莞尔。
“哦。我早都不在乎了。反正已不在家中,你计不计较我又不会长二两肉。倒是你,讨厌我的紧,怎么我都走了,你而今才看开。”
有心调侃,其实说得也算实情。瞧着江可芙面无表情的说着直接将自己一军的话,江霁莲果然是沉不住气有些恼了。
“我自愿计较我的!你管不着!今儿只知会一声,看你尽心尽力帮忙不胡来的份上,我把你当半个江家人了。”
脸上就差写了我在搭台阶给你脸面,咱俩都赶紧下来了事,江可芙自不会如她愿。
“啧。怪事了,江家你做主啦?我算不算江家人还需你认?我回来做这些又不为求谁接纳,随心随性问心无愧罢了。便真为什么,二妹妹,忒往自己面上贴金了。你接纳我我又无什么好处。怎么?你给我辛苦钱?”
“你!”
江霁莲气得跺脚。
她本就是思量了多时,今日怀着和解的心思,却也要趾高气扬对江可芙说接纳。
自江可芙出嫁后,江司安有了更多时间关注她,也是那时才觉出二女儿对这个姐姐的不喜有多深。过去从军之人,对女子心思本就难以留意解读,诸事都是之后才明了一二,那些不喜与恶意已足够伤人,却尽数被做父亲的忽略。是以这之后便训诫王氏严格管教江霁莲,甚至之后数次与女儿长谈,只为引导。所谓手足,本该是面对流言相护的,袖手旁观已是冷心,更遑论反添柴加火?
江霁莲自知是有错处,之后钟因一些举动她也渐渐难以认同。这年岁少女心思转变最快,对李辞的朦胧憧憬慢慢褪去时,见到回府与母亲说笑的江可芙,竟是自己将她包装得多么惹人厌,往日的针对,都可说幼稚无礼。当然,她仍不喜她。
“故作姿态!你不领情我还舒心呢!又不求你!就你这般阴阳怪气,活该回京时没人乐意相交!”
又一顿足,气冲冲扭头就走,江可芙默默看着不语,恒夭有些急了,只道提那段不算畅快的日子主子难过,壮胆喊了声“与你们这样的人相交还不如独处”,被江可芙拉了一把。
“别较真了,回去有正事儿。她那性子越嚷越变本加厉,这么点儿事吵吵起来没完,大街上无不无趣。”
“可是...”
“我没事儿。有事儿的怕是她呢。”
天色黯淡,几个小厮却还未回,李辞也不归。往日也这样又不靠着谁,今日看着窗外,江可芙心里却莫名没底,仿佛将要发生什么的不安定。用过膳在案前翻李辞书房里拿来的兵书,惶惶着看不进去,就在此时,秦氏行色匆匆进来,神色有异。
“王妃。那位韩姑娘,不见了。”
翻页手指一顿,果然出了事。
这位韩姑娘就是之前北上涿郡住店时被杀的客栈老板女儿,回京后因此事牵扯众多再有江可芙失踪,李辞又一直想弄清楚些再上报李隐,唯恐此女也遭毒手,故一直留在王府偏宅。
无亲无故伶仃一人,这么一女子,好端端的没了?!
霍一下站起来,江可芙顺手扯了椅背上外衣就往外要去查看。
“偏院今日没有人?”
“往日其实也没有...刚刚其影去送饭,才说人没了...”
江可芙回府没多久,不知这位韩姑娘在府中什么境况。只看妇人眉眼纠结为难,心中瞬间明了几分。当初二人北上,李辞却送回府一个孤女,后来她又失踪。韩姑娘身份不能明说,李辞恐怕又很紧张她安危,众人很难不猜想。尤其底下这些平日很喜欢江可芙的小婢女,怕是对韩姑娘不大上心。
蹙眉,此事重大,责备的话就要出口,到底咽了下去,急匆匆与人赶到偏院,房内布局却瞧不出异样,白日就无他人也不能断定失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