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合台感觉这俩没啥区别:“重要的朋友,那不也是朋友吗?”
窝阔台眼皮渐沉:“我不管……反正他就是…很重要的…不一样的……人………”
说着,他就在察合台的肩膀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次日,临近正午的时候,楚材终于赶到了御帐,急匆匆地向铁木真行礼道:“微臣来迟了,请大汗恕罪!”
“无妨,起来吧。”铁木真下午就要走了,只不过他刚刚嘱咐完自己的几个儿子,就没有怪罪楚材:“怎么来得这么晚?”
楚材起身道:“昨晚喝了太多酒,结果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近旁正在喝奶茶的窝阔台瞥了楚材一眼,没有说话。
铁木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后可千万别再喝这么多酒了,年纪轻轻的对身体不好。”
“是,微臣遵命。”
“嗯。说吧,你前些日子都观察到什么了?”
楚材严肃道:“大汗,微臣前几日夜观天象,见紫微宫中御女星官大亮,乃是后宫祥瑞之兆,只是这御女官在大亮的同时也伴随着轻微的摇动,虽有祥瑞,但不易长久。”③
正巧铁木真要去四大斡耳朵,便饶有兴趣地问道:“后宫祥瑞之兆?怎么说?”
楚材答道:“御女官为天帝之嫔御宫女,即为四大斡耳朵中的嫔妃或侍女身上将有短暂的喜事发生,任何喜事皆有可能。”
“短暂的喜事……”铁木真垂眸,喃喃自语着,少倾又抬起头来问道:“可还观察到别的异象了吗?”
楚材其实还观察到了别的,但那个同铁木真关系不大:“没有了,就这些。”
“好,你先回去吧。”铁木真又吩咐侍候在旁的仲禄:“让人去请镇海过来。”
楚材回去后不久,诸位王子也各自散了,察合台一心想着昨晚的事儿,就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楚材的毡帐外,向门口的下人道:“进去告诉你们主子,本王有话问他。”
彼时楚材正在帐中写文章,意顺则在他的身边研墨,听到下人的通传,楚材心想察合台是稀客,前来拜访必有要事,就放下笔道:“请他进来。”
察合台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当他带着分明不悦却又要强行礼貌的表情快步走进来时,楚材就知道肯定没好事了:“微臣给二殿下请安。”
察合台没叫免礼,也懒得说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吾图大人,你昨天到底给我三弟说什么了?你知道他昨晚为了你的事情喝了多少酒吗?他上次喝成这样还是三年前!”
楚材大惊失色:“什么?!他还好吗?”
“他一点儿也不好。”察合台既心疼又着急:“你快说呀,你昨天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楚材忙道:“我昨天说要和他少来往,可他当时看起来挺平静的,我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他会喝那么多酒啊!”
察合台又抛出了两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和他少来往?他昨天喝醉的时候,我听他说是因为你夫人不想看到你们在一块儿,是这样的吗?”
楚材无法反驳,就点了点头。察合台又问:“那你夫人为何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楚材问住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玉衡知道他和窝阔台有旧情吧:“这…因为……”
见他支支吾吾的,察合台猜得出他应该是有难言之隐,但自己就是想给受了委屈的弟弟讨回公道:“吾图大人,或许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伤了三弟的心啊,连我这种人都看得出来,他真的非常非常在乎你。”
关心则乱,察合台不辨是非就急着护犊子,反而让并无过错的楚材自责了起来:“二殿下,臣也不愿看见三殿下伤心,可二者总要择其一,相比朋友,臣还是觉得贱内更要紧些。”他还是服软了,虽然他并未质疑自己的选择:“可能当时臣说话有些过激,臣会找个时间向三殿下道歉的。”
察合台本就是个沉不住气的急性子,见楚材这样,更是让他心急如焚:“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无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不能和三弟绝交!”
一旁的意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倏地挡在楚材面前道:“二殿下,您不要太强词夺理了,主子只是说要和三殿下少来往,并没有说要和他绝交!”
“是啊二哥,你未免太冲动了吧。”意顺话音刚落,察合台背后就传来了窝阔台的声音。察合台大吃一惊,连忙回身问道:“窝阔台,你怎么来了?”
窝阔台答道:“方才听巴图尔说你要帮我问个清楚什么的,我怕你又闯祸,就赶过来了。”他喟然轻叹:“你给吾图撒合里说的那些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这又不是他的错,你干嘛非要为难人家呢?”
察合台不服气:“我就是觉得他做的太过了,到底是什么难言之隐能重要到让两个好朋友说分手就分手?”
“哎,不重要那就不叫难言之隐了,这道理你还不懂吗?”窝阔台说着就把察合台往门口推:“好了好了,快走吧,你不是说待会儿要陪我去玩吗?”
就在他俩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楚材突然叫住了窝阔台:“三殿下!”等后者驻足回首,又道:“臣昨日言语过激,冲撞了殿下,实在抱歉。”
窝阔台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俄而又立马露出了笑容,自然得就跟从未与楚材交好过似的:“大人不必道歉,我尊重您的选择。”
夜,寒月深沉。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玉衡欣喜道:“铉儿真是厉害极了,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春江花月夜》背得这么流利了。”
铉儿被夸得有些害羞:“其实我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背过了,这《春江花月夜》当真是‘孤篇盖全唐’的佳作,不仅读起来朗朗上口,背的时候也很顺畅,一点儿都不聱牙。”
玉衡笑问:“是吗?那你可还背了别的?”
铉儿答道:“我还背了唐代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
正在喝茶的楚材差点儿没被呛着:“《谏太宗十思疏》?!你才九岁,怎么就背起这篇文章来了?”
铉儿一本正经道:“从我四岁的时候我生母开始教我认字念书,直到现在我学的都是诗词歌赋和四书五经,可我却一直铭记着阿耶为我取这个名字的初衷,这就是我选择背诵这篇文章的理由。”
铉儿虽然远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但到底也只是个小孩子,听了他的话,楚材哑然失笑,遂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铉儿面前说道:“铉哥儿,我的确是因为想让你从政并身居高位,才给你起这个名字的,可前提是你得知道你为什么要身居高位,更要知道这究竟是起点还是终点。”
“身居高位难道不是终点吗?”铉儿很疑惑。
楚材笑着摇摇头:“从政之人,归根结底都是为国家和百姓做贡献、谋福祉的,但前提是要有一个说话的机会,而身居高位就是这个机会。官职越大,责任就会越大,同时权力也会更大,那些德才兼备的人,他们曾以诗词歌赋来增长才学,也曾用四书五经来修习品行,这都是为了能够抓住那个机会。而当他们真的身居高位之时,就会巧妙地运用权力来承担起责任,从而为国家和百姓做出实事,对于这些人而言,身居高位就是他们的起点。”
“但同时也有另外两种人,一种是分明德才兼备,却把身居高位当成了终点的人,这种人只看到了高官的权力,却忽视了高官的责任,一昧地贪图享乐、自甘堕落,枉费了一身才华。”
“还有一种则是无才无德、却又身居高位的人,他们大多是依靠家族势力或帝王宠爱获得官职,且不学无术、毫无德行的人,身居高位对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个用来娱乐的工具,既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
听完这一番话,聪明的铉儿立刻就懂了楚材的意思:“我知道了,阿耶是想让我当第一种人,而诗词歌赋和四书五经就是成为德才兼备之人必修的基础,对吗?”
“对,还有一定要把当大官儿当成一个起点,这个是最重要的。”楚材轻抚铉儿松软的头发:“铉儿,不要太心急了,你现在还是要先把基础打好了才行,只有这样循序渐进地学习积累,才能在将来把自己想学的东西了解得更加透彻。”
铉儿点点头,欣然道:“嗯,铉儿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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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历史】札尔忽赤,即断事官。失吉忽秃忽担任的大断事官,在蒙古帝国初期相当于宰相。
②:【历史】札撒令里的原文是“男子相互鸡/奸的,并处死刑”。(我一开始以为是男的QJ男的结果受害者也要被处死,不过这里面有个“相互”,那应该就是搞基的意思了)
③:这些天象是我查了一点资料之后瞎编的,仅供娱乐【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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