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安静,其他地方就不见的了。
“哎!少泽,你看什么呢?”一个国字脸的男生拍了拍郁少泽的肩膀,道:“你都往那个方向看了半天了,饭还吃不吃了?”
“吃。”郁少泽回过神,捡起餐盘里的筷子,开始吃饭。
“少泽你刚刚看什么呢?”国字脸穷追不舍道:“那边有美女吗?”
“不是美女。”郁少泽吃了一口排骨,笑道:“就是刚刚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挺好玩的小学弟。一个人坐在那里。”
“小学弟?”国字脸挠了挠脸,提议道:“那要不我们坐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郁少泽心中一动,余光撇向了角落里:“不了岁久。打扰别人用餐是不礼貌的,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李岁久“啧”了一声,道:“你就是顾虑太多。都是男的拼个桌认识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郁少泽摇摇头:“莫名其妙的相识容易让人觉得心怀不轨另有所图,还是算了吧。”
“行吧行吧!”李岁久耸耸肩,扒拉一口饭菜,道:“不过你为什么非抓着那个小学弟不放呢?你看,周围那么多学姐学妹都在围观你,你没个喜欢的给兄弟一个认识的机会呗!”
郁少泽闻言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果真如李岁久所言,有不少女孩子在往他们这看,见郁少泽望过来时还羞红了脸偏头与旁边的同伴窃窃私语着什么。
明明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近两年,平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却偏偏这回,郁少泽心里升起了淡淡的烦躁。当他下意识回头去看那个小角落时,那里早已经没了小学弟的人影。
而那位被郁少泽心心念念的小学弟,早就吃饱饭把餐盘一放拍拍屁股走了。
一中是允许学生在教室里午休的,原主家不算远,但也不近。但原主一般都是在教室里午休,并不回家午休。
一开始得到这些资料时骆长亭还挺懵的,既然恐惧外界,为什么要强迫自己留在教室里午休,直到他第一次踏进原主家时,那突如其来的发病。
曾经父母争吵不休的房子带给原主的恐惧远比外界的强烈,但是他又除了这里无处可去,也不敢与人交流接触,他就只能住在那静默如监牢般的房子里。任凭恐惧的触手将他拉入地底黑暗的深渊,慢慢蚕食鲸吞着他的世界和灵魂。
他宁可不吃午饭也要留在教室,待在这里总比待在家里的好。
“房子没什么可怕的。你怕的是记忆里的父母的争吵和对你的冷漠偏见。如果你不从过去走出来,那么你的人生会满布阴影。”骆长亭抽出一个画满曲谱的笔记本,找到干净的一页将他想说的话写下。
‘除了音乐,也要有点别的喜好。要是害怕人多,可以在晚上的时候出去散散步,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荷塘月色》你还记得吗?月色、小路、树荫、荷塘……多美不是?把它们编进曲子里更美不是?你得多出去看看,这样才能写出更好的曲子,拉出更好听的音乐……’
“回家可以为我拉一首曲子吗?”骆长亭停下笔,笑着问他。
“他说可以。”系统R将‘骆长亭’情绪的电流答案告诉了骆长亭,道:“你似乎一直在引导他,你并不是他的家人或是朋友,可引导的效果却非常好。”
“原因很简单。”骆长亭趁着教室里没人,把手里的笔转的飞快:“只因为我与他同名同姓还共用一个身体。而很多时候获得一个人的信任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没有那么复杂。真诚和足够有耐心就够了。尤其是在面对一位病人时,作为一个医生,需要足够的耐心来等待患者将自己的情况和心理状况说清楚。”
“他不愿意说没关系,我等得起他愿意的那天。反正时间还长不是?”
下午的课骆长亭帮着听,也帮着把笔记记了,仔细的将所有‘骆长亭’不会的问题罗列并详细的解答出来。
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过来跟骆长亭说话,,就算有也会被其他人叫走,继而指指点点。
骆长亭能感受到身体里溢出的恐惧,以及在别人说话时,下意识去倾听别人说的是什么,如果是在说关于骆长亭的话题,连带着他都会产生压抑和恐惧。
如同被淹没在深海之中,能让他生生溺毙其中。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知道吗?”骆长亭捂着胸口蜷缩在角落里,声音低的如同濒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的微弱:“……我梦见一颗星,一个光明岛屿,我将在那里出生。在它快速的闲暇深处,我的生命将成熟它的事业,像阳光下的稻田。”
“这是诗?”系统R将他人的话屏蔽,在骆长亭回神时开口问道:“对你来说是有什么很重要的意义吗?”
骆长亭喘着气,汗涔涔的伏在桌子上,喘息道:“这是《飞鸟集》第一百零五页的三百零九段短诗,我小时候睡前的读物,也是他最喜欢读给我听的一句诗。他说,如果以后的生活中我恐惧了或是害怕了,就念这句诗。这句诗是他送我的符咒,会一辈子保护我,只要念着这句诗,就会相信,这个世界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就像骆长亭说的一样,这句诗念完之后,无论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骆长亭的精神与这具身体都逐渐趋于平静。
“……要放学了。”系统R突然转移了话题,他说:“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一顿至少十五块最多六十的晚饭谢谢!”事关吃,骆长亭答的毫不犹豫,溜溜的就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