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是美的,如果留在这里说话也确实是好的。
去往南京大学的道路上,天气依旧燥热,阳光从树荫间洒落,斑驳的光点密密麻麻的铺开。只要往头上一看,就能看见深邃的叶间透下的光在其中闪烁,如同夜空里闪烁的繁星。
南京大学的墙角也有着隐密的涂鸦和告白,只要一往前就可以看到。
他知道他要等的人永远不会来这里,也知道他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圆少年时期时的一次逃避。只有面对了,才知道一切是不是编造的谎言和骗局。
“再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去看看苏州的美景。”骆长亭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另一个‘骆长亭’承诺道:“苏州的美景还是有很多的。这一个月,就由我带你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吧。”
他站在围墙边,一次又一次的看向大门的方向。
如果不是那个女孩的出现,他或许也不会产生那般荒谬的想法,但也因为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他觉得应该看到的。如偏执狂或是脑残一样,将此信奉为真理,不容任何人反驳和异议他的真理。
太阳从头顶到西落,擦肩而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南京大学的女学生,但是没有从未相见的两个人,即便是擦肩而过也不一定能认出对方。
骆长亭抹了把汗,将马尾挽成了丸子扎在脑后,拿着一个在冰淇淋车那里买来的草莓味甜筒不停的吸允着。
“要四点了。”系统R开口,道:“还要等吗?”
骆长亭咬了一口脆筒,咔嚓咔嚓在嘴里作响:“五点了就走。”
系统R说:“这个世界与你们的世界有所不同。酒店我没给你订太贵的,西虹旅馆,你坐地铁三十分钟就到了。”
“……我知道了。”骆长亭咬下一大块脆筒,化了的巧克力沾满了他一手,然后顺着手的弧度滴落在地,他突然想起了资料里的那个‘骆长亭’,自言自语道:“原来的你在十六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胆小、阴郁,躲在角落里缩在黑暗中,恐惧这个世界恐惧所有人,寄居蟹一般的找个壳躲起来。但是现在的十六岁,你不怎么怕这个世界也不再多恐惧人,甚至有了与一个人共度一生的想法。真好。”
十六岁是一个很好的年岁,在这个年纪里的你无所畏惧,也无坚不摧,哪怕只是因为无知。却可以拿着拖把杆对世界宣战,也可以举起拳头击打这世间的不公平,更可以呐喊把世界的阴谋撕破。
在这个年纪里,你可以做一切成年人不敢做的事,你更可以塑造一个新的自己。但如果没有一个领路人,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堪造就,领路人也只能离开。你可堪造就那你怕什么?摔倒了就站起来,失败了就再来,不甘就喊出。
在这个年纪,可以向世界宣战。
不应该是你畏惧一切,而是应该一切来畏惧你。
系统R看着看似洒脱不羁实则画地为牢的骆长亭,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且颇为复杂的感受,他甚至想立刻出现在骆长亭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告诉他:“你没必要这样看的这样明白。你不需要捆住自己,你可以肆意。肆意的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做真正的自己。有我在呢。”
但是系统R同样也意识到,画地为牢并盖上层层假面的骆长亭,或许连真正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他连自己都不认识,要怎么做自己?
无力感瞬间在体内腾起,让系统R连安慰骆长亭的力气也没有。
他们一直等到了路灯亮起,小吃车在街边聚集并开始叫喊,夜市揭开帘幕,人群也逐渐热闹。
“走吧。”骆长亭拖起扔在垃圾桶旁边的行李箱,低低的说了声:“不好意思了,白费了一天的时间。”
“没关系的。”系统R道:“时间还很长,你不用急。慢慢来。”
“嗯。”骆长亭应了一声,并向街边的小吃车老板要了一份炒粉和一串臭豆腐。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吃一边欣赏南京夜里的美景。
在这个灯光朦胧的城市里,好些东西看起来都仿佛是幻象一样。来来往往的人群,排列有序的树叶,鳞次栉比亮着灯光的高楼,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但却被灯光模糊,蒙上了一层雾气。
等骆长亭回神时,小吃摊已经围满了人,而他面前的炒粉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
“你刚刚在想什么?”系统R问道:“我怎么叫你都不理。”
骆长亭从桌子上的纸盒里拿了张纸巾擦去了沾在手臂上的油渍,道:“没想什么,神游去了。”
系统R皱眉,担忧道:“我感觉你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虽然没耽误什么,但这样总归是不好的。”
骆长亭将小食桌用纸擦干净顺带将垃圾丢进垃圾桶,才拖起行李箱往地铁站走去,道:“只要不耽误事就好。再说了,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发呆。”
“这样总归是不太好的。”系统R依旧温和,却多了强硬的味道:“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也不要想的太多钻牛角尖,更不要把自己逼的这样紧——有我呢。我还在呢。可以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