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R在系统管理所的惩戒所中,看着这个数据极度紊乱,被钉下了死刑的系统。
系统R:“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受罚系统:“她怎么样?”
系统R知道他说的是谁,他抬手扶了扶眼镜,回答了他的问题:“你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所以主神不会对你的爱人动手的。放心,你们的孩子也好好的。系统A帮你争取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听到这话,这位系统先生撑着的一口气似乎终于泄了出来,背上背负着的一座无名的大山终于移开,他笑了。
他长得很好看,就算是被关在最严酷的0923号数据掠夺紊乱室受罚,也没能减去他的一分俊美和张扬的自信。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的任务者才会这般的深爱他,愿意和他一起赴死。
受罚系统盘膝而坐,他看着站在屏障外的系统R,笑着说:“等他出来后,替我谢谢系统A。”
系统R点点头,不用谁说,这么多年了,系统A又一次反驳主神的命令,应该是再一次被送去格式化。可一次又一次的格式化,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他依旧会不断重复上一次被格式化的原因。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系统R往前一步,道:“我屏蔽了这里的监控,你若是想见一见那位姑娘也是可以的。”
“不了。”受罚系统苦笑一声,道:“我怕我见了她,就舍不得赴死。她还那么年轻,不能因为我一个数据构成的系统给再糟蹋了。”
等这位任务者的孩子出生后,她的记忆将被删减和移植,由另一位系统接管直至她完成最后的几项任务被送回原来的世界。
她还可以做一个在阳光下戴着花环穿着白色连衣裙笑闹着的姑娘,还可以在未来找到一个好的恋人完美的、幸福的度过一辈子,就像每一个生活在烟火中的平凡的人家。
而她的孩子,则会进入系统管理所,接管他父亲的系统号码,成为下一任准系统。
系统R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抬手扶了扶他的那副金丝镶边眼镜。
“你可不要像我这么冲动。”受罚系统看着系统R,笑道:“就是再喜欢,为了彼此的未来,都要忍住。系统R,这么多年了,你终于遇到了那个让你破例的存在了。”
系统R手一僵,“都事到临头了还耍贫嘴。作为初始系统,系统O,你终于还是走上了系统E他们的老路。”
“所有的系统都会走上这一条自我毁灭的路的。”系统O道:“系统A一直致力于让我们获得自由,可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本应该合理的事。但是很可惜,我等不到了。继前几位前辈之后,终于还是到我了。”
“是啊。”系统R点出了一张合照,里面有十二位系统,“他们都走了,没剩几个了。”
系统O道:“我被销毁回归后,初始系统大概也就剩系统A、系统T、系统J、系统V、系统E、系统G和你了。当然系统T那家伙在不在都一样。”
“你还是这么不待见系统T。”
“我永远都不待见他。”系统O抬起手,那双手已经称不上是一双手了,数据在表皮显露,坑坑洼洼的渗人,他看着自己的手,笑道:“我的小姑娘怕鬼,还好没有答应和她见面,不然我这个样子得给她留下阴影。”
系统R还来不及说什么,下一秒就被传送出了惩戒所,时间到了。
他看着惩戒所的大门,为了争取让系统O的继续存在的权益,他们一众系统与主神争吵了近半个月[按骆长亭执行任务世界的时间算],在这期间他无法监控他的系统空间,也无法得知任务情况。
这事起的匆忙,他来得也匆忙,甚至连接替他的系统都没来得及安排好。没有系统A或是主神的允许,他甚至连查看任务进度的权利也没有。
他只能期盼于这半个月里什么事都没发生,不然就是出了事,没有更高的权限,他甚至无法勘察这段时间他不在而由系统管理所总部接管的监控。
比他权限更高的除去系统A,负责管理任务世界页面的系统V,及那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浪的系统T就没了。但是系统A在被格式化,系统T连影子都找不到,系统V现在正接替系统A暂时处理系统管理所事物,他根本找不人帮忙开权限。
系统R:“……”养系统千日用系统一时,用系统之时无一系统有空。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银河的色彩。
所有的星系都有它自身的规律,也因着这些规律形成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与美丽。
尽管系统R觉得销毁系统O这个惩罚太过严重,但若是因此有了例外,系统管理所的规律就会因此紊乱导致一切失控进而毁灭。
他们可以爱上一个人,但只能在心里爱上,如苦修的僧人。
僧人也可以爱上一个人,但僧人可以破戒,破戒也不过是被驱逐还俗罢了。他们同样可以破戒,但结局却只能是销毁。
系统R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惩罚有什么错,不过是太严苛了些。
‘专一’与‘忠诚’是同本质的。
宇宙吞噬了星系的光,只要稍微站的远一点,就无人能看见它的光。它的光湮没于宇宙,却依旧努力闪烁。
——
当门被踹开时,扎根心底的绝望随着那一缕光而化为灰烬。
“小笙!我来了!我来了!”
“燕倦云,你终于来了。”
逆光而来的恋人身躯依旧高大,可面容却让樊钰笙无法直视。
两具同样疲惫不堪的身躯紧紧拥抱在一起,胸膛贴着胸膛,炽热与冰冷相融,勾成这世间最让人迷乱的温度,也是世界上最能让人安定下来的温度。
两颗心脏跳的一样快,让他们分不清彼此,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充斥着重逢的喜悦及酸涩,复杂的没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腐烂的玫瑰终于大胆的拥抱了太阳,哪怕烧成灰烬也抵挡不住他对太阳的炙热的爱意。
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绝处逢生的希望,是我身处此地的劫难。
我们爱情不被世俗承认也没关系,哪怕被世人视为肮脏也无妨,我们依旧可以拥抱彼此。
我们从阴暗的角落里站起,在世人的阻扰下走向彼此——我们的爱情可以沐浴在阳光下,同样很珍贵,同样可以被祝福。
被燕倦云紧紧抱在怀里的樊钰笙没有挣扎,他的眼神空洞深处却满布喜悦,他喃喃自语道:“……燕倦云……我没有屈服,没有投降。我受过了所有的治疗,我还是能爱你。”
“我来迟了。”燕倦云低头亲了亲怀里的人的额头,低声道:“我也爱你。樊钰笙,我来接你回家了。”
回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