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辛要求谈恋爱的目的并不单纯,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赌气和对自己未来感情的自暴自弃。所以当谈辛坦白自己的心思之后,主人公钟之戚还没发表意见,钟之思就兴致勃勃的替他表决了意见。
“其实你这与其叫赌气,还不如叫想要对方表态。”钟之思用瓷勺敲了敲白瓷碗边沿,道,“你就是想看看谣言坐实之后,你那个前男友有没有什么表态。你这完全是拿我哥当工具人,拿你自己当赌注,他要是真在意你还好,要是不在意你,你又能怎么样。”
谈辛抽出一根牙签插着盘子里的麻辣藕丁吃,边吃边回答道:“就是像找个理由死个心,死心了就不会再回头了。”
钟之思怀疑的看着谈辛,脸上全是不相信,“感情这种东西,你能说不回头就不回头。”
谈辛叹了口气,愁苦道:“那总不能里子面子全不要去死缠烂打吧,我还没那么不自爱。想回头就忍着,不要一次,不要两次,总不能连着三次把丢掉的东西再送到人面前去膈应人。”
钟之戚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对谈辛的前男友一直挺好奇的,就像谈辛平日的言谈举止来看,他不是受不起拒绝的人。所以这位前男友勉为其难与谈辛谈恋爱两年多所为为何?
钟之思提出想法:“会不会是出于对同性之间如何恋爱的好奇?”目前这个社会现状,同性的情感群体较为小众。
钟之戚否决了钟之思的说法,他道:“作为一个成年人,最基本的就是辨别能力。如果只是觉得烦,大可厉词拒绝,何必要搭上自己两年的光景。”
骆长亭开口了,他说:“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他不愿意走上这条路,更不愿意一辈子和男人纠缠不清。”
他们都忘了现实的这一条路。
现实不是洁白温馨的象牙塔,它布满荆棘与尖石,虚伪的鲜花沿路盛开,甜蜜的谎言隐藏在套着真心的壳子之下,一不留神便会被危险与诱惑捉弄的身败名裂人财两空。
可若自身的真实欲念都不愿意正视,又何谈未来。
钟之戚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他喝完碗里的碎冰酸梅汤,对谈辛道:“你想要怎么做?”
谈辛说:“微博公布恋情,高调且大方的暧昧,你介意没有感情之下的亲密接触吗?”
钟之戚还没说话钟之思就替他回答了,“介意个球,他又不是受!你都不介意献身了他介意什么贞操,反正他又不吃亏。”
谈辛:“咳咳咳咳咳!”
钟之戚:“……”
钟之思毫不在意他们的想法,问谈辛:“如果这段感情结束之后你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你以后想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谈辛说:“可能会找个比我小几岁的江南美女,温婉贤淑的,像你哥这幅模样。在老家定下来,再生几个漂亮的孩子,等我老了就把他们挨个叫到病床前,交代后事,哪个长得漂亮财产就多分点。然后等我死了,就让他们把我烧成一捧灰,做成颜料,请人给画一副遗像挂家里,天天看着我老婆孩子。”
经过一家酒吧时,谈辛下意识就走了进去,暧昧混乱的场景,各种各样的酒瓶堆积在地上,就像当年一样,谈辛想。
谈辛家庭情况有些特殊,他更是早熟,仗着发育早长得好看,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和女生谈恋爱,也只和女生谈过恋爱。
他说自己没什么不良嗜好也是假的,不过是早早在高中的时候被那人给逼着戒了。
喝酒、抽烟、说脏话、打架……如果这些算不良嗜好的话。
但这些不良嗜好不是跟着那些好兄弟学的,谈辛是跟他一个前女友学的,那是高一的时候,也就十五岁。跟兄弟去酒吧蹦迪时遇着了一个浓妆艳抹,喝的醉烂的女生被一群男人围着占便宜,也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爆发无处发泄,跑去英雄救美,反而被揍的鼻青脸肿,让人家女生给领回了她家。
在遇到那人之前,加上因为他分手的那个,谈辛一共交过四个女朋友,每个都比他大,倒不是什么恋母情结,只是觉着年纪比他大的女生对他都很温柔,而他恰恰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温柔。
谈辛隐约还记得那女生卸了妆也不是很漂亮,顶多只能算清秀。就是她那双眼睛里的嘲讽和漠然给谈辛的印象太深,谈辛想,终其一生他都不可能明白那眼神里的漠然之下的绝望为什么会如深潭般深不可测。
她不是谈辛喜欢的那一类女生,不温柔也不漂亮,但不知道怎么就熟悉了,更不知道怎么就住进来对方家里,就连第一次上床的原因也忘的差不多了。
谈辛喝了一杯酒,不过五年,他就把那个人忘的差不多了,到今天也就记得对方的那双眼睛了。
他们在一起几个月,抽烟喝酒打架说脏话……谈辛都学会了,不知不觉就那么堕落了,不,或者说他骨子里就是个堕落的人,只是她是契机。
那人特会画画,谈辛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挂在卧室里的那副巨大的桃花,知道是她画的时,给了他这只俗到骨子里的小土狗极大的震撼。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大约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可能是像她这种气质的样子非常的吸引人,也可能是觉得这个人离自己太远,想方设法要离她近点,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流传盛广吗?叫做了解一个人的喜好就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那个时候他觉得画画就是很好的一个机会。
谁知道一画就画到了现在,说不定以后还得继续画下去,画一辈子。
现在回想起来,狗屁不通。也不是说这句话是谣言,只是这句话可能也许不太适用于他的爱情里。
画了五六年的画,从初中到大学,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他还是当年的那只小土狗。
当年是只要她招招手,他就跑过去摇尾乞怜。现在是他,不用招手,他就恨不得在他身边摇尾乞怜一辈子。
喝着喝着谈辛就哭了,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哭得一脸眼睛水鼻涕泡,最后还是酒保给新晋男朋友钟之戚打电话,才给接回去。
为什么电话能打到钟之戚手机上呢,还不是因为他现在还记不住他的电话号码嘛,联系人里除了他爹妈和一堆亲戚外,朋友就他一个没记住电话号码了。等他记得住了,就把人电话从联系人里删了,到时候不用特定铃声,只要瞥一眼他就知道是他给他打电话了。
嘿,这多浪漫啊!
无数的数字里,那么多人给他打电话,但偏偏就只对方那一串数字让他记进了骨子里。瞥一眼就知道是他的,好兄弟的电话都要确认一下呢!对吧,看,他多在乎他啊!
谈辛喝酒会断片,所以他完全不知道他那天晚上抱着人钟之戚不撒手,像个没吃到糖的熊孩子一样死缠烂打嚎啕大哭整整三个半小时。把人家钟之戚新定做的高级衬衫给糊满了他的眼泪鼻涕还有口水。
安顿好了人,钟之戚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按下电梯准备回家时,经过楼梯的转角处时见着了一个高大的男生,皱着眉头站在楼道里抽烟。烟头落满了一地,看样子抽了有一会儿了。
看见钟之戚过来时,甚至冲他微微一笑,钟之戚也没多想,回了对方一个微笑,等电梯门一开就进去。
家里派来的司机就在楼下等他,除了司机,还有跟过来的钟之思。
坐在后车厢里的钟之思一脸嫌弃的把满身不明液体的钟之戚赶到副驾驶座上,抬手指了指谈辛住的楼层,问钟之戚:“怎么样?”
钟之戚系好安全带,道:“收拾好了。”
“见到他前男友了吧。”钟之思问他,“他前男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钟之戚瞬间意识到那个站在楼梯口里抽烟的高大男人,不出所料应该就是这位了。长得很周正俊朗的一个男人,就算如此,第一印象也给钟之戚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钟之戚皱眉道:“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