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记得她的母后是这样回答的。
“喜欢就好,王后可要好好地教养朕的孩子。”
重九记得,父王说完后,看向了他,而当时的他看不大懂父王眼中的意味。
“妾身领命。”
当时的重九,也不大懂母后低头后眼里的情绪。
后来的重九,就在这种父母慈爱的环境中长大。
暮月君主从未立过太子,而重九,又是暮月君主提得最多的人。
并没有多少人觉得暮月君主宠爱重九,原因很简单,每一次,君主提他,都是有苦难差事,或是九死一生,没人受理的事务,都会推重九去做。
重九能够活着长这么大,还真的挺幸运。
暮月要选一个人到九旻当质子,来维持两国浮于表面的虚假情谊。
很多人都猜到了这个倒霉蛋是谁,重九也猜到了,但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在临行的前一晚,他的父王给他看了一幅画。
画中的人儿灵动纯洁,她顶着月光,脚踏白雪,回眸一笑间,眼尾那颗小小的红痣,比她手中的腊梅更为艳丽。
这幅画,画得很好,画得很像,像得重九一眼就看出了画中人的身份。
那人是暮月君主的胞妹,是位红颜薄命的长公主。
暮月君主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眼尾,指腹磨蹭着的皮肤处有一颗黑痣。
他看着重九,似是想要透过他去寻找某个人的影子,可是,他失败了,相较而言,重九更像他--
“重九,别那么轻易地死了,否则,我会很失望的。”
身着明黄衣袍的男子笑着对重九这样说,以一种诅咒的,期待的语气,在临行前送别。
这样的话,重九听过几次,而他每次的回复,都是一致的,他说
“儿臣定不会让父王失望。”
重九知道他的父王给他看那幅画的意味,重九很早很早之前就猜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身份,而这一次他的父王的表现,坐实了他多年前的猜测。
暮月君主对重九并没有那种难舍难分的父子情,他没有对重九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人离开。
重九恭敬地告退,他带着一个恰当的笑,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住处。
他笑着遣退了服侍的人,然后早早地就寝。
当灯火熄灭后,他笑着,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眼尾,摩挲着那颗红痣。
真想······他真想把这儿抠出来--
重九起身,赤着脚,蜷缩进床边不远处的衣柜,他合上门,在逼仄压抑的空间里,将脸上戴着的面具撕下来。
乱伦,质子,九旻,暮月--】
“嘎吱--”
被关着的柜门突然被外面的人拉开,重九反应迟钝,感知麻木。
蜷缩在衣柜里的他仿佛是那个听母后说着孽种的小孩儿······
逼仄晦暗的狭小空间里闯入了许多包容的柔光,撕开面具后的怪物一抬眼便被清明的秋水包裹。
并没有溺水的窒息感,相反,那份澄净洗涤了他血液里的污浊,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被洗净吹干,变成了一个干净的毛团。
“找到了······”
重九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他喜欢干净的东西,一直都喜欢干净的东西。
现在,他找到了,找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重九伸手,想要抓住,但是,被毒素折磨了一番的身体却倦怠得申请休息,而那份无害的清明秋水似乎是一张许可证,受理了申请。
重九刚刚将手伸过去,想要抠挖出那汪澄澈的秋水时,身体却疲软下去,陷入了昏迷。
重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肮脏卑鄙的自己。
梦中的他身陷囹圄,身体里污浊的血液突然爆开,恶臭弥漫,满世界都是浑浊,而那些污秽的奇形怪物正在对着他张牙舞爪。
他本能地自救,扑腾间,他抓住了什么东西,温暖,细软,一下子就让他爱不释手。
那是重九与白霜真正的第一次接触,那是他们之间孽缘的开始。
重九先是被白霜的那双眼睛吸引,他在这双秋水明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在那双明净的眸子里,连他都是干干净净的。
白霜小小一只,总是被包裹在厚重的衣裳里,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咳嗽咳得双目氤氲,那双眼睛,即使浸润着水渍,也带着清明,仿佛一眼,就能洞察万物······
小姑娘很白,像个霜雪娃娃,白得有些透明,脸上还有未消下去的红晕。他的目光撞进了她的眼眸里,那双眼睛明净得像是秋天的水波,清明,澄净。
当她笑起来,他才意识到,她的唇色,带着一种秋枫的橘红,一种暖暖的色调。
然后是她的味道,一种干净的味道。
越看,越喜欢,越相处,越喜欢,重九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沉迷,并且,他不打算抽身而退。
再后来,当重九抱住白霜后,就再也松不开手了,白霜软软糯糯的,手感很好,好得让重九放不开手--
他要得到她,所以,他答应了她的条件,将暮月当做交换物,得到心甘情愿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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