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幅很美的画,恰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
只是可惜,这样美的一幅景,能有幸欣赏到的人,不仅仅只有她。
“囡囡”
一道温柔的声音让妹妹回眸望去。
皑皑白雪松软寂静,吸走了声音却取不走温柔。
“哥哥”
她笑着向他奔去,月色与雪色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
他看着她向他奔来,大步上前,掀开御寒的披风,将沾着凉意的妹妹包裹进去,抱在怀中。
“哥哥,你把我的花压着了!”
妹妹挣扎着钻出来,小心翼翼地护着好不容易摘下的腊梅,她还要赏雪赏梅呢,可不能压坏了。
“怎么这么晚了还往外面跑,小心着凉了。”
清风霁月的男子轻松地抱起了护着梅花的妹妹,将她带回了温暖的屋子里。
将人放下后,他褪下了满是寒意的披风,随意放在一边。
“梅花很香,就算着凉了也值得。”
一回到屋子,小姑娘就四处瞅,寻找是适合的容器。
妹妹对价值的衡量,与哥哥和侍女都不同。
“芜姐姐”
找不到合适的容器,妹妹转身向侍女求助。
“殿下稍等。”
侍女脸上的表情很淡,声音也带着天生的凉意。
清风霁月的男子淡淡地扫了一眼退出去合上门的侍女,抬手解开了小姑娘的披风,放在一边,拉着妹妹的手,往里走。
屋里很暖和,圆桌上的茶水一直都是温热的,妹妹被人喂着喝了一口,手中还拿着从院子里摘的梅花,宝贵得很。
似乎是因为手中的这支梅花格外的香,又或者是因为这是她整个寒冬的美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支梅花上了。
以至于,她的兄长对她说的话,她只是随意应和。
“囡囡”
清风霁月般的男子有些吃味,他抬手捏了捏妹妹的脸颊,软绵绵的,有一点点凉,那是在屋外沾着的寒气。
“嗯?”
忽然被捏了脸的妹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又疑惑地看着他。
“殿下”
门外响起了一道微凉的声音。
“芜姐姐”
妹妹听到声响,知道是芜姐姐拿花瓶回来了。
她一把推开兄长的手,迫不及待地要去开门。
但她的兄长在她走近门后阻止了她的前行,他却将人捞进怀里,还特别留意了她手上的梅花,没有压着。
与此同时,门开了,裹挟着雪夜的寒凉,混着冷梅香气。
门很快地又被合上,妹妹被人护着,完全没有沾染半分寒意。
梅花有能好好地摆放在屋子里了,妹妹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
“囡囡,你想出去看看吗?”
清风霁月般的男子打破了寂静,他的问话,让一旁沉默的侍女朝他瞥了一眼。
“出去看看?”
妹妹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转身去看向她发问的人。
“嗯,从这里走出去,去看看其他地方”
男子看着对方,他的眼尾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诱惑
“囡囡想去吗?”
去其他地方······
出去看看······
妹妹沉默了一会儿,她在认真地思考,她问自己,她想吗······
她仿佛是一个井底之蛙,她所有的见识,所有的认知,都被拘禁在了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小的时候,她也会问,为什么她不能出去。
但是,当她一点点长大后,她就没有再问了,就像她不会再问,为什么父王和母后不来看她,为什么他们不喜欢她······
“我不想。”
妹妹的嗓音带着天生的软糯,她很纯粹,同时也很坚定。
她不想,因为她知道自己不适合。
有些人的世界很大,而有些人的世界很小。
她更适合待在属于自己小的世界,这个一眼就能望尽的一隅之地,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不大,但完完整整地属于她,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的赏赐,不是正好吗,小小的天地,和脆弱的她。
“是吗······”
清风霁月般的男子轻笑着应了一声,他说
“既然囡囡不想,那就不出去了。”
因为妹妹说不想,所以,她就一直安逸地待在了属于自己的天地里。
妹妹本来应该很幸福地走完属于她自己的短暂一生,可惜,事与愿违。
妹妹被信任的芜姐姐带离了她的小小世界,侍女将妹妹带到了九旻,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她的故土叫做“暮月”。
然后,她遇到了一个叫做很美的女子,这人看她的眼神有些费解,妹妹看不懂,解不开。
侍女与少艾达成了某种交易,她们互相配合,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