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你打算干什么!”本不欲干涉这件事的左慈,听到王弛充满恶意的话语,有着一瞬的愣神。忽然看到强撑着身子往外走的少年,厉声喝道。
徐飞看了一眼默然而立的吕菁,更加坚定的往外走去。
“肖一,拦住他。”徐飞挣脱左慈的拉扯后,在迈出营帐的前一刻,吕菁终于开口。
“放开我!”徐飞焦急道:“小姐,那群人,绝不能留!”
“混账!那是多少条人命!”左慈怒骂。这少年怎这般冷血!
肖一将挣扎的徐飞拖到最里面,按倒在地,起身对吕菁道:“小姐,我先出去了!”
“一群傻孩子!”看着她与自己错身而过的身影,吕菁轻笑出声,“肖一,你出去做什么?”
停住脚步,肖一无言以对。
左慈抢前一步,扯住肖一,只见她双眼通红,“你们都疯了吗!”他才明白过来肖一的打算。
“吕菁没有下令,你们都胡闹些什么?那是人命,不能儿戏!何况,这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就算真的有人知道,也不用全部屠尽。”左慈指着一脸惬意的王弛,对这帮少年人漠视生命的行为,痛心疾首。
左慈算得上是儒道兼修,虽然是道门中人,与儒家的积极入世相对,更具隐士风格,但他同样追求和谐淳朴、纯和太平。
“小姐,不能妇人之仁!这是你教我们的!”徐飞大喊。
“小姐的安全,高于一切!”肖一平静的说道。
“可我还说过,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们是没把自己当军人啊!”吕菁感叹,“看来还是我御下不严,要改才行!”
徐飞更加焦急,肖一欲言又止。只有左慈松了口气,“吕菁自有安排,你们听命行事就好!”
吕菁朝着左慈勉强一笑,“照看好他们几人。”
左慈点头,示意她先去妥善处理,他不会让徐飞和肖一乱来。
片刻之后。
“拼了……”
“啊!”
左慈僵在原地,脸色惨白,有如石雕。惨叫声接连不断,寒意如风,深入骨髓。
回神过来,左慈铁青着脸,就要往外走。肖一早有准备,一步拦住去路。心中恼怒,左慈一拳便朝她肩膀挥去。他平日沉迷炼丹、读书,哪里有什么力道,轻易被肖一挡开。
肖一与左慈没有多少交情,见他对自己动手,一手抓住左慈胳膊,身子回转,双脚推移。
“别……”徐飞刚出口,就听“砰”的一声,左慈被摔到营帐最里处。
少于锻炼的左慈,哪里受过这份罪,怒指肖一,“你……嘶……”。
外面的惨嚎声仍在继续,左慈强忍疼痛,还要起身,肖一踏前一步,拿过徐飞的剑,直指左慈。
“哈哈……”
吕菁还未进帐,就听到王弛放肆的大笑。
“肖一,放下剑。”猜得到发生什么。王弛见吕菁进来,又故作儒雅模样。
“为什么?”左慈眼中全是痛心,“你明明阻止他们的!”
“小姐……”肖一放下剑,担心的喊道。她离得最近,清楚看到吕菁额头渗出的冷汗,发白的嘴唇。
“我是主帅,当然得由我来下令。”吕菁淡然开口,只是声音中那一丝颤音,轻易的出卖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你没想过他在撒谎吗?他们很多人也是被官府逼的活不下去,为了活着,才造反的。”左慈站起身,走近质问,却被肖一横在身前。于他内心而言,对朝廷、皇帝同样没好感,更同情这些苦难的农民。
吕菁轻拍肖一肩膀,示意她退下,“想过,也明白。可我从不相信他们是军纪严明的队伍,一支没有信仰、没有军纪的队伍,和劫匪没有多大区别。既然双方敌对,为了这一群不知如何安置的仇人,去冒险,不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左慈惨笑,连退几步,指着吕菁落泪,“吕菁!你……有违天道!”
“啧啧……最毒不过妇人心啊!我……”
“徐飞,杀了他。”冷冰冰的话语,直接打断王弛。
王弛先是一愣,然后笑道:“你真要杀我?”
“是!”徐飞面色狰狞的艰难起身,举剑朝王弛走去,兴奋地双手都在颤抖。
大哥!没想到多年以后,小弟还能手刃仇人!
“其实,那些人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见吕菁真动了杀机,王弛连忙道:“还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不在这里。”
徐飞动作一滞,僵硬地转过头,等待吕菁的吩咐。
吕菁面部抽动,冲过去,躬身一把抓住捆着王弛的绳子,如拖死狗般将他往外拽。
“你干什么?”王弛感到羞辱,努力挣扎。
“小姐!”见吕菁神色不对,肖一连忙跟上。
*********
屠杀毫无武器的两百人,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少年人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给尚未死透的人补上一剑。至于五云观初上战场的孩童们,哭泣者有之,呕吐者有之。听见响动,转头就见吕菁将一人甩到尸堆之上。
头撞到一人下巴,王弛听见一声低沉的呼痛,抬头一看,竟是尚未咽气的头目郭杜。扭动着身子,退开一些距离。他环视一周,不少人不忍见他被杀,别过头去。吕菁从旁人手中抽出一柄长剑,指着自己。
“吕菁,你在意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岂可做妇人态?”王弛吼道:“是你亲口下的屠杀令!只为保守你女儿身的秘密。”说完,王弛看着周围,没有收到预期中的惊奇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