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午后行走在街道的人,仿佛处于炙烤之中。太守杨奉亲率一队骑兵,将城内一间普通的小院围住。
从马车下来一人,看到仍紧闭的大门,取出袖中丝巾,擦掉滚到眉毛上的汗水,皱眉道,“为何还不进去抓人?”
杨奉没有立即行动,看了一眼说话的刘辩。心底不禁疑惑,弘农王,似乎与自己的走动过于频繁?
此处乃世子乳娘刘氏的家。刘氏死后,因在其家中发现大量钱财,丈夫也被抓进县衙调查。一刻钟前,有差役汇报,说是左慈独身来到此处,并提到徐闻再度现身。
当时,刘辩正在府衙过问近期涌入并州灾民的情况,听到徐闻的消息,立即要与杨奉一同亲自抓人。不过,马背上阳光灼热,刘辩乘坐马车,比杨奉稍晚一步。
“卑职来迟,请大人恕罪。”
收到杨奉传信的甄俨,也带着县衙的差役赶过来。
杨奉望着道路尽头,仍没有动作。左慈牵扯其中,事关重大,他立马派人通知了蔡琰,可现在还没有她的身影。
刘辩猜到他的意图,压下心中的不耐烦,“杨太守,可别忘了,你始终是我大汉的臣子,莫要令本王失望。”
杨奉拖延不过,只得下令动手。
一众人冲进屋内搜索,刘辩与甄俨原本也要进去,却被杨奉以安全为由,留在屋外。刘辩脸色瞬间难看,甄俨在一旁好言相劝。好在杨奉又很快出来,请他二人进去。
“徐闻呢?”
杨奉脸色怪异,指向一间屋子,屋门已开。甄俨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瘦弱身影晃过,不正是他们寻觅已久的徐闻吗?
快步走去,却见左慈走出屋。
“仙师,本王如此信任你,为何要骗孤?”
话音刚落,院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刘辩回身看去,两排重甲护卫入内,随后进来一人,正是肖一。
刘辩注视着肖一,冷冷道,“害死世子的徐闻,就在屋内,谁敢包庇!甄俨,抓人。”
“殿下,徐闻不在里面。”
左慈挡在屋门口,不让甄俨进去。
“仙师!”刘辩的目光,燃烧着愤怒。
左慈叹息一声,让出道路,甄俨带人进屋。
没有预期中抓捕的吵闹,刘辩等了片刻,却见同样面色古怪的甄俨走出来。
“殿下,徐闻确实不在里面。”
刘辩哪里肯信,推开他径自进屋,一股中药的苦味弥漫屋中。床头侧身站立着一道人,正在照顾床上的白发老妪喝药。
“徐闻!”
刘辩瞧见他侧脸,大步走去,一把抓住那人衣袖。
“殿下,可否待我将这碗药喂完?”
刘辩一愣。怎么会是女人的声音?再看床头上的老妪,痴痴傻傻,不少药水撒到衣襟上。
他松手,歪头打量“徐闻”,眼睛逐渐圆睁,“怎么是你?”
虽然模样有些变化,但刘辩还是认得她:春娘的弟子,落雨。
刘辩四周张望,“徐闻呢?你把他藏到哪里了?”
“乒~”
一声脆响,寻声看去,刘辩愣住了。角落里,一个孩子背对着他,捡起掉落地上的青铜小鸠车。刘辩咽了咽唾沫,艰难地迈开步子,在孩子身侧蹲下,默默地看着孩子。
小男孩儿比世子大些,拿着自己也为世子准备的玩具……
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是徐闻,夺去了他唯一完整拥有的天伦之乐。刘辩用袖子一把抹掉泪水,起身问落雨,“徐闻在哪里?”
落雨将碗放到一旁,回想着蔡琰对她交待的一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正视刘辩,“殿下说的徐闻,是指的我吗?”
落雨再度转身,露出侧颜,远远看去,竟十分神似徐闻。
刘辩反应过来,脸沉得像黑锅底,转身就要离去。
“殿下可知道,孩子是谁?”
见刘辩果然如预期般顿住脚步,落雨接着道,“这是刘氏家中,自然是刘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