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秒意会了陈蕴涵的潜台词。
27.
七上后期我的同桌是岳佳,想着“天各一方”的过客又回到了眼前,于是续上前缘。
体锻课后照例自由休息,我和岳佳一圈圈地在红跑道上走,她走累了,拉住我的手,我们二人面对面坐在跑道中央的假草坪上。
又是万年不变的感情话题,我的“拿手好戏”。
她和我说自己喜欢过王京旭,曾经。
“你现在对他啥感觉。”我没有太多惊讶,任由夏日暖风穿过身体,暖洋洋的。
岳佳盘腿坐在地上,把手掌翻来翻去,她的手掌中间还有一条军训的时候被刮出来的长疤。
太阳在西下,滑落地平线,染碧空于残红。
她没抬头,挺平静的。
“一个傻逼。”她说。
这个女孩子,极为合时宜地让我想起了泰戈尔《飞鸟集》里的其中一句话:“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你们在聊什么?”乖女孩面相的沈心雨坐在了我们旁边,三人围成一个三角形。
“在说恋爱。”岳佳很直接,我有些羞赧,“你有喜欢的人吗?”
沈心雨“哈”地笑出声,像猫咪一样柔顺地晃脑袋,“我没有喜欢的人。”
岳佳的手掌覆盖在草地上,“但有人喜欢过你。”
“谁啊?”沈心雨瞪大了眼睛。
“王京旭。”
“怎么会?不可能吧。”
“是真的。”岳佳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叫事是真是假,但八卦确实有。
将手放在草坪上,常青的假草又硬又软,磨砺着我的手心。我以一种微妙的心情重复了岳佳的话,“嗯,是真的。”
28.
来学校第二年级放寒假前几天,住宿生停宿,我做地铁来学校领作业,刚出地铁口,就有个人伸手拍我的书包,不轻不重,“刚才从后面看你,头发短了不少,以为是你姐。”
这个声音——
我从来没在校外撞到过这个人,出校之后他对我来说就是个零,感觉在做梦,一回头,梦成真了。
确实是王京旭。
他超过我,走在我前头,又回头对我笑,“一看长得这么黑,就知道不是你姐。”
书包里没有几本书,身子是轻盈的,我闷头走路,心也要飞起来。“我就是黑。”
他甩了一下书包,很洒脱地回,“还比你姐黑了不少。”
我心里哽了一下,咳嗽了几声,突兀地说了句,“我快死了。”
“你死了管我什么事。”他说,还笑得特爽朗。
“不管你事。”我嘴硬着,记得自己六年级还问过他我死了他会哭嘛,那时候没心眼,胆子大。
他的表情让我深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果然,他下一句就是:“不会,我干嘛为你哭。”
又一起走了几步,他忽地对我说,“我先走了。”
我点头,“嗯。”
尚早的时候,不处于早高峰,往日人头攒动的街道唯有几个生面孔的人脸,他毫无顾忌地伸长手臂,大声呼喊,一边向前奔驰,绝尘而去。身形挺拔,像高飞的一只鹰。
我想跟随着他奔跑,但也只停在想想,就像有些事也只能停在缄默无言的阒静里,无人知晓也无需被知晓。
(2019.1)
七年级·上学期
—FIN—
【必看】番外:
最早一次不算校外相遇的相遇:
那天周五在学校操场呆呆站一个小时,看着王京旭从教学楼里出来。
他看到我,笑了:“哎,你还没走啊。”
我说:“妈让我在学校里等她。”
他嘿嘿两声,扯了点闲事,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
末了他同我告别:“我要走了,拜拜。”
于是我目送他出校,目送他人影散在校门处,才快步上前在校门口向左看向右看,找他的人。
他在右边,和我隔着几十米,正提着书包准备上一辆私家车。
我望着那辆车,不知是记下那辆车,或他的样子。白车、干净、车牌非沪。
他忽然回头,好似与我对望,亦许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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