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侞玫家距学校太远,地铁交通要七换八转,父母终于下决定:
早上和六(五)班一个暑假因共同上游泳课认识的女同学陈玫一起搭车。
两人名字里都有个“玫”字,也算有些缘分。
开车师傅头发半白,家里有一已经工作的女儿,他自己闲不下来,本职工作是学校附近儿童医院院长的专车司机,时间大致,与她们顺路。
他在滴滴打车里注册了“顺风车”的人证,赚点外快,两个女生便合做一辆共同去上学。
搭便车比坐计程车便宜不少。
放学则是江侞玫要参加晚上六点到八点的晚辅,比一般同学多在学校里呆三个小时。
父母下班后,八点会过来接她,大多时候都是母亲。
六点到八点六年级(一)、(二)、(三)班晚辅生和住宿生在同一个晚辅教室自习;(四)、(五)、(六)班在一间晚辅教室自习。
六年级(二)班参加晚辅的女生一共三个,王涵、齐妤、江侞玫。住宿女生也统共有三个,张钰、邵佳怡、冯沁。
六个女生上晚辅一般会团坐一起,晚辅老师管理纪律,却不大理会和在意教室座位的安排。
写完作业,便开始传纸条,讲悄悄话,大家眉飞色舞,快活似神仙。
由此,几个女生混熟了。
时间如流水,一个月一晃而过。
那段时日江侞玫微微关注,孟轶和班长陈蕴晗正在传绯闻。
两个人是同桌,课上课下互相笑闹,你追我赶,追逐大半个教室。
孟轶夺了陈蕴晗的水杯,在教室里跑,陈蕴晗穷追不舍跟在后面。
“孟轶!还我杯子!”
他笑得恣意:“不还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女生气得涨红了脸,从他腋下探出手抢了杯子干脆抱到胸前。
他偏偏又和邵佳怡纠缠不清。
两人都上晚辅,坐前后桌,自习时两人总贴面窃窃私语。
周一晚辅自习下课,她听他和前座邵佳怡大吵一架。
邵佳怡眼里有泪,眼角发红,期期艾艾地和江侞玫说起孟轶对她的种种不好。
这下可好,上晚辅的五个女生纷纷让江侞玫这个大队委替其找回公道。
周一男女都身着正装,江侞玫走到孟轶旁边时他笔下唰唰未停,上身衬衫更衬得他像一块玉。
江侞玫按住他的胳膊:“你为什么欺负邵佳怡?”
他仰头看她,神色认真:“我没有欺负她。”
“可是她说有……”
他语气不耐:“你了解了吗,你凭什么只相信邵佳怡的话?”
江侞玫和他对视,男生大方直盯她的眼睛,紧追不舍。
她久久未语,气氛凝滞。
“江侞玫,你不配做一个大队委员。”他说。
除去工作之外,孟轶和江侞玫说话是几天之后了。
那天周二,恰巧轮到江侞玫打扫卫生,与她一起打扫的同学都是走读生,清理完就匆匆离开。
而像她一般的晚辅生则可以打扫很久,从放学四点半起,五点十分前赶去食堂吃饭就不会晚。
因此最后只剩她拿着一把扫把不停在空旷无人的教室里持续不断地打扫。
从下午第二节课起,孟轶就不见踪影。江侞玫听陈蕴晗回答别的女生说他去牙医所了,才知道他去牙医所看牙齿。
他一走,隐形推动班级几乎全部的女生轩然大波。
她猜他看完牙会先回教室,只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回来。
走廊里忽然传来几声声响,由远及近,伴随着厚重的奔跑脚步声。
江侞玫抓紧了扫把塑胶把柄,“嘎嘣”一声,把柄裂开了。
紧接着教室的门被人猛烈地撞开,巨大“嘭”的一声响,江侞玫不受控制地抬眼望去。
孟轶毫无忌讳迎上她的目光,正如他每回做的一样。
遥遥相视中,他向她走来,抬手擦汗,转眼走到江侞玫旁边。
他人比她低了半个头。
他昂头默默拿手在两人头顶比划,空气里只听他呼呼喘气声:“有个初一的喊我小预备,我和他打了一架。”
江侞玫低头继续扫地:“然后呢?”
孟轶笑了,眉眼舒展开,他握紧两只拳头,咯吱咯吱两声。
“他比我高一个头——但是高又能怎么样,我照样把他打得心服口服。”少年满是骄傲。
江侞玫轻应了一声:“但如果是我,肯定不会打架的。”
“就你这样子,肯定也打不过吧。”他挑了挑眉,弯腰掏桌肚开始收拾书包。
“反正我肯定是不会打架的。”江侞玫重复说着,用扫在地上来回扫。扫把掀起的灰尘像浪花,去了岸西又去岸冬,在地中海来回往复折腾。
孟轶没再看她,提了本子:“我走了。”
江侞玫“嗯”了声,目送他又走回走廊,往上晚辅教室的楼梯。
她走到教室最后面,把扫把收拾起来,洗完手就下去吃饭了。
后来回到晚辅教室,听他继续和朋友说那个让初一学生成为手下败将的故事,滔滔不绝。
早上孟轶来找江侞玫说英语作业的事情,声声切切唤她:“Rose……”
后来是“肉丝”,“老R”,再后来到“肉肉”,听得江侞玫头皮发麻。
上晚自习,眼瞅齐妤干净的颜就在身后,江侞玫微回头悄声道:“你不要喜欢孟轶,他太渣了。”
我已入坑,愿你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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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侞玫绰号全是孟轶起的,不过他后来只喊她“江侞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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