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和夏允彝又是对望一眼,暗暗心惊。
怪不得河南卫龙精虎猛,这些个好战分子,受了伤还想上战场,叫他们一声“战士”,毫不为过。
“兄弟,抚台大人真的要挥军北上?”
陈子龙按耐不住,率先问了出来。
“看来你们真不知道,这事整个河南的百姓都晓得。朝廷下了圣旨,让大人带兵北上,参加关外的大战。”
瘸腿汉子讲完,失落地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战士兄弟,我们能不能进去看一下?”
夏允彝赶紧跟上,陪着笑脸问道,手里多了一小块银子。
“你可别害我!我每个月虽然只有二两银子,包吃包住,足够开销,不差钱!你要是砸了我的饭碗,我可对你不客气!”
瘸腿汉子打回夏允彝的手,满脸的不快。
“兄弟,我们刚从外地过来,不知道,还请你不要见怪。”
夏允彝满脸堆笑,收回了银子,试探性地问道。
“战士兄弟,我们能不能进去看一下?看孩子喜不喜欢?”
“你们到门口登记一下,要搜一下身,看有没有带兵器。这是学堂的规矩,也是为师生的安全着想,你们不要介意。”
或许是夏允彝父子口中的“战士”,让瘸腿汉子心情大好,说话也是客气。
况且这些人还骑着马,文质彬彬,看样子也不是坏人。
“兄弟,刚才先生读的那篇“我爱这土地”,文章是何人所做?”
校门口登记完,陈子龙好奇地问道。
夏完淳则是看着学堂门口执勤的两个军士,十分好奇。
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肃穆异常,任凭汗如雨下,凉亭下纹丝不动,直如雕塑一般。
夏完淳竖起了大拇指,两个军士笑了一下,依然是纹丝不动。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两位,这是抚台大人所做。王大人说了,要在学生当中培养爱国主义情操,现在建奴猖獗,烧杀抢掠、官军毫无血气,形同虚设。王大人做这文章,也是寄厚望在下一代的孩子身上。”
陈子龙下意识点了点头。他这才记起来,王泰是诗词大家,别的不说,光是他的《咏梅》,足以惊世骇俗,让世人念念不忘了。
扪心自问,他自己就做不出这样慷慨激昂、乐观豪迈的作品。
“兄弟,河南这样的学堂不少吧?”
“先生说的不错。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十多万学生,应该有吧。”
“十多万!”
陈子龙和夏允彝面面相觑,心头震惊。
十几万学生,这得多少银子?看来王泰办教育,果然是不惜血本。
相比较起来,他们这些忧国忧民者,又做了多少事情?
夏允彝想起自己在福建为官,绞尽脑汁,上不能让一县百姓解决温饱。这个王泰雄才大略,好大的手笔!
“我也要在这里上学!”
夏完淳迫不及待,大声喊了起来。
“先生,你们可以进去了。”
瘸腿汉子。推开了学堂的小铁门,几人鱼贯而入。
操场上,一队学生正在练习刺枪术,吸引了陈子龙几人的目光。
“刺!”
“收!”
老师一声声令下,那些七八岁的儿童们,异口同声刺出手里的长枪,虽然只是孩子,但一刺一收,却让人心生惧意。
“这么大的学生也要练习枪刺术?”
陈子龙不由自主,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一二一,一二一……”
又是一队先生,整整齐齐,抬头挺胸,动作整齐划一,走了过来。
“团结紧张,严肃活波!”
“团结紧张,严肃活波!”
学生们跟着老师的口号,大声齐喊,摆动着手臂,步伐整齐。
“这王泰,真是个战争狂人啊!”
陈子龙心头的震撼无法比拟。和江南读书好的孩子相比,这些学生好勇斗狠,但却规规矩矩,也不知道王泰此举,是好是坏?
“记住了,让你们好好练习,是要强身健体,培养你们的尚武精神,还有服从的习惯,将来才能文武双全,随时为国家效力! 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老师满脸严肃,学生背手而立,同样一丝不苟。
夏允彝冷汗直流,擦汗的功夫,看了一下周围。
“完淳呢,他跑到哪里去了?”
二人按下心头的震撼,慌慌忙忙四处搜索,到了一座教室前,才发现儿子站在学堂后面,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课。
“这家伙,看来是喜欢上这里了!”
夏允彝无可奈何,自嘲地摇了摇头。
“这学堂不错,允许旁听,有教无类,这才是办学的宗旨。”
陈子龙微微颔首。这河南,不知还有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夏完淳站在教室后面,聚精会神,和学生们一起大声朗诵。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夏允彝痴痴呆呆,陈子龙也是目光迷离,喃喃自语。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王泰,这就是你大办义务教育的初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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