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望了一眼,都是哈哈笑了起来,刚才的压抑气氛,一扫而光。
何必杞人忧天?相比那些跋扈的武将如祖大寿之流,王泰已经算是大大的忠臣孝子了。
“郑大人,布政司地面上咱们束手无策,但至少卫所那里,河南对朝廷还有一份交待。”
高名衡微微一笑,自己心里,对王泰也释怀了许多。
既然不能消除王泰的烙印,干脆就听之任之吧。
“就是不知道,王泰对朝廷,是不是真的毫无芥蒂?”
郑二阳的感慨看在眼中,高名衡又是一愣。
“郑大人,何出此言?”
郑二阳对王泰一直是推崇备至,怎么会发出如此的感慨?
“高大人,你可听说山西总兵赵应贵一案吗?”
郑二阳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眼神瞄向了高名衡,岔开了话题。
“郑大人,此案惊动朝野,上达天听,朝廷更是颁下海捕文书捉拿赵应贵。赵应贵是王泰手下第一悍将,关外一战,斩杀老奴之子阿济格。没想到,他却是如此荒唐,误了大好前程!”
想起赵应贵干的荒唐事,高名衡摇了摇头,遗憾不已。
赵应贵大破建奴,扬名天下,前程不可限量,却自甘堕落,色胆包天,也不知是真是假?
“高大人,赵应贵掳掠奸.淫晋王妃,你信吗?”
“郑大人,我不信又有何妨?四方会审,赵应贵案铁案如山,难道他还能翻案吗?”
高名衡看了看嘴角挂笑的郑二阳,眼珠一转。
“郑大人,你的意思是……”
赵应贵从军多年,未闻有强抢民女之事。何况河南卫军军纪森严,王泰更不会纵容麾下作奸犯科。
难道真如坊间所传,是有人栽赃陷害赵应贵,旨在对付王泰?
“翻案? 毫无意义!”
郑二阳摇摇头,冷冷一笑。
“高大人,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有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而皇上此举,不是在敲山震虎吗?”
高名衡微微点了点头,眉头微皱。
河南卫军骁勇善战,兵强马壮,未有一镇兵马,有如此声势。王泰练兵之能,独步海内。武夫跋扈,难以节制,君王猜忌,清理之中。
只不过以杀“罪不可赦”的赵应贵来敲山震虎,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王泰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猛人,又岂会在乎区区的“杀鸡骇猴”。杀了他的心腹爱将赵应贵,这不是让人心寒,适得其反吗?
要是他,就会找出各种理由,让赵应贵无罪释放,最多不再带兵而已。
帝王之术,有时候也是把双刃剑,弄不好会伤了自己。
“高大人,赵应贵被劫,有人说是王泰指使。以大人看来,此事是真是假?”
郑二阳轻声说道,手中的茶杯轻轻转动。
“郑大人,莫非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高名衡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郑二阳。
如果真是王泰所为,事情可就闹大了。
“高大人,提刑司有人看到,赵应贵进了宣武卫的大营。”
郑二阳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声音极低。
“真有此事?”
高名衡脸色难看,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郑大人,你不会派人去抓赵应贵了吧?”
皇帝要杀赵应贵,王泰偏偏救了赵应贵。王泰手下千军万马,一旦把王泰逼反了,可比李自成的祸害大多了。
看到郑二阳摇了摇头,高名衡如释重负,长长吐了口气坐下。
“郑大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需要从长计议。如今这个情形,千万要保密,否则就是天崩地裂!”
“高大人,我何尝不知道事关重大? 我已经吩咐了下面人要守口如瓶,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郑二阳也是脸色凝重,愁眉紧锁。
“要是打草惊蛇,搜不到赵应贵不说,还惹恼了王泰,万一逼反了他,你我就百死莫赎了。”
高名衡点了点头。郑二阳所做不错,赵应贵已经逃了,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节外生枝,这才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
“高大人,要不你去宣武卫,会一下王泰,探探他的口气。宣武卫人多口杂,王泰绝不会将赵应贵放在这里。”
郑二阳低声说道,郑重其事。
“大明内忧外患,天灾人祸,危机四伏,内有流寇之危,外有建奴虎视眈眈,不能再逼反一个王泰,大明经不起折腾了。”
高名衡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王泰那么聪明,如果提起赵应贵,很容易被他看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什么。”
最起码现在,王泰还是皇家女婿,还是五省总理,还在对抗李自成。那些个武将文臣,谁不是公心私用。王泰如此,也不意外。
“高大人,你说,这王泰如此聪明,兵强马壮,他不会真的听调不听宣,甚至来一个陈桥兵变吧?”
郑二阳看着眉头紧锁的高名衡,悠悠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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