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应该推波助澜,让崇祯和王泰早点决裂,关外才有机会,范家才有机会。
“爹,和晋王、抚台的碰面,还是隐蔽一些的好。”
范三拔的遮遮掩掩,让范永斗不由得一愣。
“琼标,你有话直说。”
“爹,人心不古,流言蜚语,众口铄金,许多人对咱们范家有误解,说咱们祸国殃民,是……。你还是韬光养晦,少出去的为好,免得气坏了身子。”
““汉奸”是吧。”
范永斗一声冷笑,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一群井底之蛙,焉知天地之宽,真是可笑至极!”
范永斗脸色难看,目光冷厉,刚才的儒雅、温和,荡然无存。
“什么华夷之辨、国家主义、民族主义,都是报纸上搞出来的名堂。不用问,河南日报,肯定是王泰的手笔了!马上通知山西会馆,让他们不惜本钱,务必要弹劾王泰,让他和朝廷反目成仇!”
范永斗怒气勃发,额头青筋暴起,范三拔心惊肉跳,赶紧劝慰。
“爹,不要动气,小心伤了身子!”
“快些去办!”
“是,爹息怒,孩儿这就去办!”
范三拔出去,书房里的范永斗,依然是眉头紧皱,脸色铁青,怒气难消。
明颓之奸臣,汉衰之奸人!
这报纸上的悖论,不是要知他与万劫不复吗?
范永斗喝了些参汤,就在椅子上,混混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忽然被下人撞开,椅子上的范永斗,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
“狗东西,发生了何事,怎么会如此惊慌?”
范永斗吃了一惊,怒不可遏,戳指怒骂。
“老……掌柜,乱……军攻……进城了!”
“那里的乱军,说清楚了!”
范永斗面色阴沉。一个个慌慌张张,不知所谓。常年远走塞外,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什么凶险没有经历过。
“是原山……西总兵赵……应贵的部下!”
“什么?”
范永斗脸色变的苍白,皱纹丛生,老态龙钟。
这个时候,他才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守城的……官兵没……有阻挡?”
“就是守……城的官兵放……叛军进城的!”
“这些天杀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来害老子!”
儒雅、道貌岸然荡然无存,范永斗颤声喊了起来。
“传话下去,每人100两银子,杀贼保家!”
下人点头哈腰,刚要离开,被范永斗喊住。
“掌柜的在哪?”
“回老掌柜,掌柜的去了太原城,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那就好,那就好!”
范永斗点点头,随即大声怒喝了起来。
“还不快去!”
介休大街上,无数顶盔披甲的将士滚滚向前,火炮幽幽,铁骑如墙,黑压压满街都是,不知多少。
“河南卫军诛杀**,秋毫无犯,百姓无忧,关好门窗,勿使奸佞之徒得逞!”
骑士纵马驰骋,大声呐喊,街面寂静无声。
“范永斗,借士人崛起,无利不起早,心无民族之所义,唯图方寸之所得,明国之人,汉之苗裔,国战之时,不图利国与一毛,却重清人之一信?不重汉人之存亡,只顾一家之私,图小利忘大义者,莫过于此!”
站在高处,看着远处亦如城堡的范宅,嘴里念着报纸上对范永斗的评价,赵志正冷冷挥了挥手。
“开炮!”
军官们的怒吼声响起,火炮声电闪雷鸣,震耳欲聋,传播了整个县城。
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仅仅小半个时辰就结束,赵志正不等硝烟散去,就踏入了鲜血满地、尸体横七竖八、断壁残垣的范府大院。
锦衣华服、穿金戴银、肤色白皙、脑满肠肥、满脸惊恐的范氏族人被集中大院一处,惶惶不安,瑟瑟发抖。
赵志正瞥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大踏步向前。
这范府的每一件饰物,每一锭金银,上面都有汉人的斑斑血泪。
“大人,范永斗服毒自尽了!”
赵志正进了书房,军士上前禀报。
“乱刀分尸,肉块扔出去喂狗!”
赵志正看了一眼椅子上已经气绝的范永斗,目光狰狞。
“范家一应人等,罪大恶极者当众处死,余者全部压往河南,交给移民司,发配海外垦殖!”
让此**多活了几年,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崇祯十八年,仲夏,山西官军叛乱,山西介休范宅遭受官军涂炭,范宅被毁,家产尽皆被抄,家主范永斗自尽,范氏一族大多被杀。山西巡抚衙门大惊,驰报京师,天下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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