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睁眼,就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
宜宁拿着刀歪头看着他:“孙大哥醒了?”
阿阮惊诧,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绑了,“你…”
“孙大哥是想问我,怎么把门开了?”
每天晚上阿阮都会先把宜宁的房间上锁,才去睡觉,昨晚也不例外…
门吱呀一响,有个女子进来,是宜宁的丫鬟,“主子。”
“不用你了,出去。”
宜宁又对着阿阮轻笑:“孙大哥,我的人都在这了,你该说说你的目的。”
阿阮一脸懵,宜宁的丫鬟都出来皇宫找人了,那皇帝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小院待?
见阿阮睁大眼,宜宁拿着刀在阿阮脸上滑动:“孙大哥,你还不说吗?”
阿阮咽咽口水,想起宜宁折磨人的手段,心跳加速…
宜宁见问不出什么,双手握刀,就要从阿阮的脖颈砍下去…
阿阮害怕闭眼,感觉刀刃接近喉咙,利风刮过,他终于说:“宁儿!宁儿!住手!”
刀就在眼皮子底下停止,阿阮不敢动弹,生怕喉结滑动就会剌出一道碗大的疤。
宜宁刹住手,眼中忽而蓄满泪水,刀哗啦掉在地上,像出水的鱼弹跳。宜宁伏在阿阮身上哭泣,离开了刀,阿阮也放松了一点,感觉胸口洇湿,想伸出手拥抱安慰,却被绳子牢牢缚住,动弹不得,只能低声安抚,让宜宁不要伤心。
等宜宁终于停止哭泣,阿阮的胸口都重到发麻。宜宁抹去眼泪,捡起刀把绳子隔断,又扶阿阮坐起身,给他轻揉身体。二人休息了一会,终于开始谈正事。
宜宁眼睛亮晶晶:“姐姐!”
阿阮浑身一凛,身份还是暴露了,又想到是自己主动说的,叹气扶额。
“姐姐怎么会附身周其绰身上?”
得了,阿阮僵笑“呵呵呵”,周其绰的身份被发现了。
“我就是…就是…呵…不太能说…”阿阮低头抿唇,这件事还真不能说清。
“姐姐是为我回来的吗?”把她从毓华宫带出,和她一起待在小镇,每天做饭做工,她在姐姐心里啊…
宜宁认真听着阿阮说话,“确实…是为了你回来的…”宜宁喜悦溢于言表,正要说话,却听他继续道:“因为我和上贤、呃国师一起…所以怕你被降罪,我就来看看你…”宜宁的笑容消失了不少,但还是问道:“姐姐还会离开吗?”
阿阮轻轻叹气,“我主要是看看你,如果疑惑解决,我就会离开…”
宜宁声音带着丝丝阴沉,“离开和国师在一起吗?”
阿阮没察觉,轻轻点头,又觉得这话有些歧义,强调:“我会离开这里,离开周其绰的身体。”
离开她和上贤在一起,姐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宜宁掐紧手指,又问:“什么疑惑?”
阿阮端正神色,询问宜宁:“箱子里的女子是谁,你为什么关着她?”
宜宁看着阿阮眼中厉色,轻笑:“姐姐不记得了吗?是张氏。”
阿阮疑惑道:“宫里的皇长子的母亲不是张氏吗?”
“世上姓张的千千万万,张氏的孩子让别人养也是段祈裕的意思。”世上的女子千万,却只有一个秦宜安。
“那你为何折磨张氏,段祈裕现在是皇帝,张氏也没有权势大的娘家,总可以绳之以法了吧。”
宜宁又露出残忍漠然的笑,“我为什么要让她绳之以法,折磨她,让她痛苦,生不如死,这才是她的归宿。”
阿阮诧异,脱口而出:“你何时变得那么残忍?敲断茗儿的手指,让她像废人一样活着,又被家人抛弃,还有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丫鬟,我已经罚过她们了!你还是不肯放过!”
“残忍?茗儿的事,是朗月说的吧,呵…”宜宁不屑地笑了一声。
“不是朗月…”阿阮不承认,就怕宜宁回去后加害朗月。
“不是朗月?朗月比不上繁星机灵,带回来的新鲜酥酪碗沿还带着冰凉的水珠,还有那一脸慌张,想也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姐姐只知道我折磨茗儿,可在姐姐不在的那十几年,茗儿怎么对我的呢?”宜宁双眼通红,带着恨意,又有满腹委屈,“我肚子很饿,她却带着一群人辱骂我,辱骂姨娘!我如何反抗也逃离不了,她们把我吊起来,从早晨到傍晚,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夏日暴晒,冬日寒雪,可我为什么要经受这些呢?我没有父亲,姨娘整日伤春悲秋,没有人管我,没有人爱我,可我做错了什么?同为国公府的女儿,姐姐虽然从小在护国寺长大,国公夫人却每日为你操心,我什么也没有;同样是庶女,宜宛也有杜如夫人的爱护,有舅舅、表兄。甚至门当户对的苏决喜爱,那为什么我要像猫狗一样被那些身份低微的丫鬟们欺辱呢?”宜安一步步逼近阿阮,语气越来越冷冽,“姐姐,你告诉我啊!”
阿阮张口结舌:“对不起…宁儿…是我的错…我没有早点遇到你…”
宜宁不理会他的话,仍旧说着:“你十五岁回到国公府,锦衣玉食,一身宠爱,遇见了我,我当时被一群丫鬟打骂,你当时想的是什么?”
阿阮回想,当时他第一次见到弱小的宜宁,知道了她就是未来的狠毒皇后,他…
“你想杀了我!”宜宁盯紧他的眼睛,瞳色极深,轻易被发现的慌张、心虚与不知所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想杀了我!我什么也没做过,你就要杀了我,可凭什么呢?我饿了偷吃的,被那些丫鬟欺负还勉强算是理由,可我从来没伤害你你却要让我死!”
阿阮紧张,忙辩解:“我没有…没有伤害你…”
宜宁冷笑:“姐姐确实没有伤害我。你给我治伤,让我读书识字,教我经史,关心我吃穿,甚至还要帮我推掉当时德妃的赐婚令喻,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我想借助段祈裕的权势达成我的目的。”宜宁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变得轻松,“我想要一个人,只有她会关心我,喜爱我,所以无论她带着什么目的,我都想要她永远开心,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