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还是穿上了那件白衣,齐尚宣给他的选择太少,总不好穿一身锦绣华服引人注目。
云州文家的掌权人是文家二叔,是一个蓄胡子的老头,看着慈眉善目好亲近,可在齐尚宣拉关系叫了一声“文二叔”后,不咸不淡,“恭亲王世子。”倒是多看了阿阮两眼,露出点微妙的笑意,被齐尚宣不着痕迹挡住半个身体。
他不说话,自然有人替他说话,“世子爷这架子可大了,咱们文家十天前就约世子出来赏景,今日才约得。”
十天前,正好是齐尚宣发病的日子,文家知不知道这个忌讳就要另说了,接下来就是阿阮身体不适一直卧床,身体好些就过了生辰…
齐尚宣推拒情有可原,但在文家人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另一个人又说:“世子毕竟是世子,咱们见了还得行个大礼。”话说着,眼飘着,齐尚宣揽着阿阮,好整以暇等他行礼,人家站在文二身后一动不动。
齐尚宣似笑非笑,长久的沉寂,几人的脸还是不尴不尬。
文二咳嗽了一声,说道:“天色不早,世子,启程吧。”
全部的轻慢一言揭过,齐尚宣还准备耗一会,阿阮却不耐烦,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你不热吗?快回车上!”
齐尚宣仍旧穿的黑衣,整个人就是热度的聚集体,身边白衣的阿阮遭受波及,被齐尚宣牵着的手心都发烫。
“二叔,那便走吧。”
文二干脆利落转身被小厮细致搀扶着上马车,这架子…就不说齐尚宣了,比州府官员还大。
齐尚宣也揽着阿阮上了车,车帘放下,阿阮立刻坐得远远地,捧着绿豆汤慢慢喝。
齐尚宣悄悄掀开车帘,向外看,刚才的两人先后坐上文二的车,当是亲信。
他踢了一脚阿阮的鞋侧,“有那么热吗?离我八丈远。”
阿阮挪脚避开,嫌弃拍了拍灰土,“正六月中,世子不要靠这么近,您一身正气热到我了。”
“啧,话说的这么好听,全是借口。”
阿阮话说的直白,哪有什么借口…
阿阮下巴点了点,说:“介绍一下,文二是什么人?”
齐尚宣整理衣摆,慢慢说:“据十三调查,文二是文太傅庶弟,先帝时,得文太傅拥护,文家才得以继续占据云州,后来文太傅授爵授官,举家搬往京城,云州这块就由文二掌控。”
“噢,这文二看起来也是个儒生,怎么不去做官?”
“这就涉及到文家私隐,幕幕想知道…”齐尚宣指着自己的脸颊,弯眉笑说:“亲我一下!”
阿阮也没有那么想要知道,不过亲就亲呗,他坐近了一点,微撅起唇碰在齐尚宣脸上,“说吧。”
齐尚宣没想到阿阮这么听话,淡淡的绿豆香漫延。
“听说…”他压低声音,阿阮不由更凑近了些,腿挨着,臂挨着,齐尚宣伸手搭上阿阮的后脖子,轻柔捏着,“文二是…”
声音越来越小,淹没在滚滚车轮声中。
阿阮皱起眉,是什么机密的事情说得如此小心,没成想齐尚宣捏着脖子就吻了上来,阿阮挣扎呜呜咽咽,却被堵住唇舌发不出声…
文二的车行在最前,手脚规矩放着,身体随马车的晃动微微摇摆。
右边一人说:“二爷,看来这个世子也没传说中那么神乎其技啊…”
“他带来一个很像文晏小姐的妾,能不能…利用?”
文二睁开眼,精明锐利,“且看看。”
一行车马,只有第二架摇晃地厉害,十三耳朵里塞着棉花,专心驾马。
阿阮软塌塌靠在车壁,眼睛半睁不睁,无欲无求的样子。
齐尚宣给他当垫子,有一下没一下撩着阿阮的长发,阿阮不喊热,毕竟衣服全挂在胳膊肘,胸平有个好处,衣裙穿得快,脱得更快。
“文家上一任家主说过,族中人只能有一个想法,只能支持一个人,文太傅支持了先帝,全族都要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所以为了避免先帝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文二就要待在云州守护文家。”
阿阮问:“做个云州州府不是更方便?”
“先帝也有自己的心思,文家不需要那么多官员。当年还有几位叔叔伯伯与我爹一样,都是武官,后代却一代不如一代,我爹自称对政事一窍不通,领了爵安稳度日,所以现在蜀国能打仗的寥寥无几。”
招尽天下贤才揽于麾下,建立蜀国,平衡朝堂与世家,重文轻武。
“你想做什么?”
齐尚宣垂眸看向阿阮,无波无澜,“我没想做什么,活着就挺难的。”
阿阮缓缓勾起唇角,“对啊,活着不容易。”
齐尚宣给他穿衣服,认真问道:“幕幕,文晏有事,我能去帮忙吗?”
阿阮不配合,手指都不动,“世子爷之前不是还说没想做什么吗?”
齐尚宣摸上他的左胸膛,很明显的心脏跳动声传来,一下接着一下,不会停止…
阿阮向后移,“别蹭,不舒服…”
齐尚宣却趴在他身上,执意去听,“幕幕,我心悦你,仿佛心悦很久,可是一个人的心里怎么能装下两个人?”
“我能不能去帮文晏?”
“其实你答不答应,我还是想要你同意…”
“我不能拒绝她…”
阿阮抿唇不语…
“你往哪摸呢!”阿阮抓住齐尚宣的手,远离自己的胸膛。本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结果还又捏又拉。
齐尚宣抬头,无辜眨眼,“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阿阮怒道:“我睡着了你就能摸了?你个臭流氓!”
“摸一下又不会死…”
“你怎么不摸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