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周瑜带兵奔丧,站在孙策的棺材前厉声质问想立孙翊为继承人的一干人等:“将军尸骨未寒,你在这质疑他的遗愿是何居心?”
而孙翊……早就哭晕过去,所有的荣光都比不上长兄能回来。
平时只会傻乐傻乐的孙权此刻却显现出前所未有的稳重,他的兄长能在十七岁时撑起孙家,他亦能在十九岁时守住江东。
而周瑜除了脸色苍白些,看起来与平时并无不同,甚至比平时还要充满干劲……有点过头了。
他不眠不休的赶了三天路,来到会稽后又主持葬礼,力保孙权,整兵休备,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丝毫不见疲惫。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吧。”鹤丸蹲在花园角落和银时咬耳朵。
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但是小狐丸坚持要留下来帮忙,银时和鹤丸也就顺势留下了。
“要不直接把他敲晕?”银时已经跃跃欲试,“小狐丸呢?他这几天都在哪?”
“他陪着孙权。”鹤丸回道。
小狐丸与他们不同,鹤丸和银时刚和周瑜打了个照面就被关进大牢,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
而小狐丸亲眼见证了孙策如何从意气风发的将领一路走向死亡,且孙策重伤那几天都是小狐丸在照顾,心中滋味必定不怎么好受。
银时挠挠头发,拿起木刀悄悄溜到周瑜房前,还没看清人脖子就被古淀刀抵住:“谁!?”
“我!”银时连忙回道,嗓门极大,周瑜这几天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万一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他可就嗝屁了。
周瑜看清来人后收起刀,问:“你来干嘛?”
“劝你休息。”银时扣扣鼻屎,一点都不伤心地模样,“我是无所谓啦,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回国了,孙权守不住江东啊、江东易主啊、孙翊被怂恿造反之类的事都和我没关系。”
周瑜不语,脸色沉沉。
“我只是替小狐丸劝你。”银时突然正色,“重要的人去世掉两滴眼泪很正常,但是啊,一直沉溺过去才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他拍拍周瑜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劝慰,几分释然,几分不可言说的沉痛:“将他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吧。”
说罢便离开了,也不管身后的周瑜脸色如何。
躲在暗处的鹤丸却看得真切,总裁和周瑜说完话后,周瑜他就……哭了!?
虽然对方很快躲进屋内,但鹤丸还是看见了他的眼泪。
出于担忧,一个小时后,鹤丸轻手轻脚的摸进周瑜居住的院子中。
夏日的午后天高气爽又燥热不已,院子里的绿植像被油刷过似的锃亮反光,似乎随时能滴下几滴绿色的水来。
鹤丸还未进门就看见睡在窗边榻上的周瑜。
他穿了湖蓝色的轻衣,腰间别着虎形玉佩,指节修长,能看见内侧关节上的厚茧——常年作战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
鹤丸盯着那块澄澈的玉佩发呆,他怎么记得之前周瑜系的是块鱼形的玉?
周瑜显然累极,被这么盯着还一点清醒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眼球转了好几下,轻声呢喃了句什么,又很快沉沉睡去。
鹤丸细细分辨了一下,似乎是……策?
他没再听下去,转身离开,还贴心的关上了院门,回去的路上心中思绪万千,俗称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