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着寻找盘马的原路出发，当天晚上到了古坟口后一两里路稍作休息，我往周围贴了两张驱虫符。
云彩对这一直很好奇，发现真的没有蚊虫接近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惊讶。阿贵虽说对道士之类的有过耳闻，但也不了解，也觉得很厉害。我心说真正驱虫的恐怕不是这两张符，而是张起灵跟我两个人形驱虫器。
而且我和张起灵的驱虫原理还不一样，简单来说，蚰蜒本身食谱中就包含了许多昆虫，算是某种来自捕食者的血脉压制？
虽然一路上有胖子给云彩聊天逗笑，气氛十分松快，但张起灵仍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显得有些阴沉。我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情，便也没有过多地说些什么，和他一起安静的前进。
远远地，在山脊上我们就看见了那座湖。或许是连日暴雨的缘故，湖看起来比原本预料中的要大一些。湖周围是满目青山，陡峭的山峰接连不断，山体高大入云。远处的深山被云雾缭绕，山中的植被非常厚实，连断崖山脊都是墨绿色，形成一片深浅不一的绿，壮阔之余也显露出其中的险恶。
经过一条完全被植被覆盖的山路，我们终于来到湖滩上，最先吸引我的是清澈透亮的湖水，但环视一周后，我忽地感到一种似曾相识感。
这绝不是错觉，而是我真正在哪里见过，并且这次除了已经脱得只剩个裤衩就冲进湖里扑腾水的胖子，张起灵和吴邪也都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
仔细看过之后，我忽然意识到，这里的山势和寨子周围的山势，看起来极为相似，不过寨子周围的树都砍伐了不少，所以看起来还是有些细微的不同。我对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在意。
云彩他们搭完窝棚后，就去捡柴火，我们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开始环湖搜索观察四周的情况。
湖水非常清澈，浅些的地方一眼就能看清底层大大小小的石头，但落差极大，深处迅速地隐入黑暗中。我几乎没有看见有鱼虾水草的存在，而且能看见的湖底干净的有些奇怪，没有半点淤泥或沙砾。
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尸骨痕迹，吴邪推测，四十多年来这里水位不断变化，山石不断滚落，那些尸骨也许被压在了石头的下面。而且湖的另一边是山，会有落石和泥石流的危险，那么当年考古队应该和我们一样，驻扎在湖的南边，我们主要搜索的目标就是南边这片区域。
这是个大工程，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那些骨头估计也跟石头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是我和那几条猎狗一起估计也得一顿好找。
吃过中饭后，阿贵去周边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好打的，云彩在湖边给几个人洗衣服，我和张起灵、吴邪、胖子四人就各自划分了一片区域，开始到处翻石头。
吴邪说湖底的坡度很陡，当年盘马不可能走入湖中太深，那么抛尸的地方肯定离岸很近，而且水位下降了很多，尸骨不会在湖里，而是在岸上。胖子就道，泡在水里的尸体如果没有东西捆扎，就会先变成浮水尸，然后沉底被鱼虾分食，所以尸体是散的。可能头在这里，屁股就在一百米开外，这么找肯定找不到。
但吴邪又说世界上就怕认真这两个字，我们先找，真找不到，再来分析原因。
正午的太阳非常毒，我被晒得整个人都有点发烫，中途跑到湖里降了好几次温，但连点骨头渣子都没发现。
就这样到了傍晚，我听见林子里木仓声响了两下，不一会儿就见阿贵提着只野鸡回来，很快就飘起了烤鸡的香味，我原本就闻不见骨头味的鼻子更是一下子就罢工了。
吃过烤鸡，吴邪和胖子在一边抽烟，喝着米酒在篝火旁休息，我不喜烟味，就和张起灵靠在较远的石头边，余光看见换了一身衣服的云彩在跳舞给他们看，气氛十分闲适。
张起灵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表情，但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对于他来说，现在遇到的一切无疑都是在叩击他过去的心门，想要他在这种情况放松下来，确实很难。我无法为张起灵做到更多，只是在他的默许下将自己的手指滑入他的掌心，无声地告诉他我就在这里。
如果他需要，我就永远在他身边。
似乎是感到了些许安抚，张起灵垂眸，回握住了我的手。
那边胖子他们好像在玩什么游戏，几个人都笑得人仰马翻，我看张起灵还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担心他会不会被干扰到，就干脆拉着他起身往湖边走走。张起灵没有意见，就顺着我的力道跟着起身。
没成想这边我们刚一起来，那边吴邪他们就看了过来，我歪了歪头，对他们解释一下：“我们去湖边走走。”
胖子笑嘻嘻地对我们挥手表示知道了，又开始拉住吴邪他们讲笑话。
我和张起灵并没有走远，只是在篝火勉强还能照到的地方寻了一片平坦的石头，坐在上面看着湖的方向。
今天的月亮隐在云层后，只投出朦胧的月光，星子倒是十分明亮，映在平静的湖面上，像是洒了一把揉碎的银花。
张起灵的神情比湖水更加静谧。
我望着他的侧颜，在广西这几日的大太阳把他晒得比之前要黑了一点，却无法改变他平日里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