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擦亮,乙骨忧姬离开宿舍楼,学着禅院真希的样子把头发束好,随后就开始在空旷的道路上跑了起来。
距离她被五条老师捡到,随后进入高专,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在这一周内,忧姬初步了解了与咒灵有关的一部分常识,以及潜藏在人类社会阴影中的咒术界。
五条老师似乎非常忙碌,除了招生那天外忧姬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他,反倒是咒术高专的校长频繁刷新,又是授课又是赠送资料,非常负责任。
直到一周过去,忧姬才有了些许真实感。
来自咒术界的惩罚变成了不痛不痒的死缓,那四个人的死因也被彻底掩藏起来,非咒术界的人永远不会知晓这一场事故,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们已经彻底消失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忧姬从未忘记那四位少年的死亡,虽然他们的面孔早已模糊,但那临死前的痛楚和绝望却一次次在梦境与回忆时再现。
咒灵和死亡所带来的剧变让她再也回不到过去,稀里糊涂地进入了咒术高专,有了一位愿意负责的老师和三位同伴,接下来还会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还要去实现,她的“目标”。
而为了这一点,她必须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也许战斗和使用武器都有许多技巧可以学习,但不论如何,身体素质总是第一位的。
忧姬不由得又回想起入学那一日的经历,她虽然不知道五条老师的实力如何,但那三位同伴在一瞬间爆发出的速度就足以让她震惊,假如那就是咒术师中的“学生”标准,那么她大概是不合格吧?
禅院同学说得没有错,她实在是太弱了。
其实忧姬是能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的,早在五年前,从里君变成咒灵的那一日起,她的五感就开始不断地增强,因为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自身的感知已经敏锐到了一个令人惊恐的地步。
还有对情绪的感知……
那些强烈到足以令人感到刺痛的恶意,那些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痛楚,那些仿佛溺亡前窒息的绝望。
忧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露水的清晨空气填充胸腔,让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朝阳不知何时已经蹦出了地平线,在遥远的天际缓慢升起,树林中的雾气被逐渐驱散,全速奔跑这么久,忧姬的的身体也差不多要到极限了……比起精神上的折磨,身体上的疲惫反而令人松了口气。
虽然和昨天相比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但作为基础的训练量还是不够的。
忧姬开始放缓速度,也就在此时,她听到远处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等到她再靠近一些后,就在花坛边看到了一位正在给花浇水的少年。
是他啊……
咒术高专一年级的三位同班同学之一,狗卷棘。
迄今为止忧姬还没有和这位同学相处过,只记得在自我介绍那天的混乱里,他堵在她的右侧,对着她拉着的衣领,这大概和他的术式有关——五条老师介绍过的,“咒言师”。
忧姬的脑中晃过那双紫色的眼睛,她从未见过这种瞳色*,真的很漂亮,像是宝石一样。
但心理上的亲切并不意味着实际中的靠近,尤其是这几年来忧姬早已养成了躲避男性的习惯。
她瞅着那距离还挺远的少年,下意识就想要绕开,反正她现在也还没有靠近……
那提着水壶的少年突然抬起头,朝着忧姬的方向挥了挥手,超大声:“海带!”
忧姬:!!
被发现了!
忧姬停下脚步,在犹豫是打个招呼就走还是跑过去再问好时,狗卷棘已经提着他的粉色小水壶,轻快地跑了过来。
忧姬:过、过来了!
忧姬开始紧张:“早、早上好,狗卷同学!”
虽然少年用高领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但他看着忧姬的那双眼睛却像是会说话一般,有着能让人放松下来的笑意,他朝忧姬点点头:“腌鱼子。”
狗卷棘在日常中所说的话语都是饭团的内馅,忧姬理所当然是听不懂的,此时熊猫和真希也不在身边,没有人能帮她解读。
忧姬只能尝试着去沟通,她看了一眼花圃:“狗卷同学……你是在照顾花草吗?”
“鲑鱼。”狗卷棘在吐出意味不明词语的同时,还不忘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应该就是肯定的意思……
忧姬了然,认真地夸赞:“原来如此,真好啊,这些植物很精神呢。”
狗卷棘:“腌鱼子!”
这一次少年的语调十分轻快,他的双眼也因为笑容而微微弯起,让忧姬联想到家里曾经养过的小动物们。
“木鱼花。”随着这个新词语的出现,狗卷棘指了指忧姬扎好的单马尾,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
“呃,嗯……”忧姬心想这难道是夸赞我的发型吗,她试探地道,“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