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回忆中的郑和宜忽的生出一抹笑来,眸光莹润,风华绝代。颜子骞见了,知道此话背后必有故事,又追问起来:“若能行善,岂非好事?不论索求与否,也该以善行济世才对。”
郑和宜道:“她虽不认,我却见过她对人施舍,若真的遇事,她未必会置之不理。”
两人对此又各自琢磨一阵,待心事被送蛋糕进来的谢又晴打断,听说她还要转往闲鹤亭去,便各自带了句好。
终于得见传闻中的奶油蛋糕,颜子骞竟有几份激动,尝了一口,捧起盘子转来转去的瞧,连连道:“这般巧的心思,不知她是如何想的出来。”
正巧谢从安回来,掀帘嗅到蛋糕香甜,深吸一口道:“我那么聪明,有什么是想不出的。”说着坐下喝了口茶,抬头见乌娘跟来,眉宇间仍有忧色,便开口询问韩玉如何。见她摇头,又追问几句:“绿豆水和牛奶,可都试过了?浓茶呢?”
乌娘面露不忍,“小姐吩咐的都已经试过了,足足灌到韩公子吐不出才罢,把人着实折腾的够呛。”
韩公子本就纤弱,糊涂着只会喊难受。脖子都被掐红了,叫人看着便觉心疼。
谢从安再搜索一遍印象中能有用的处理办法,叹了口气。
这次只有听天由命了。之前不慎,未能救下笙歌,没想到现在又要搭上个韩玉。虽说他私下设计了谢家,也算咎由自取,但自己毕竟起过誓要护他周全。
想到此处,谢从安不舒服的紧,强压着炖人肉喂狗的念头,喃喃道:“难道就没有什么能解百毒的神药吗。”
“不如去求良王。”颜子骞道:“江湖流传,说逍遥王与千手鬼面有几分交情,或许有什么灵丹妙药也未可知。”
“千手鬼面不就是个手工达人么?”谢从安反问。
“是个怪人,但也是个传奇。”郑和宜接过解释:“子骞说的不无道理,从安不若去瞧瞧,或许能有转机。”
谢从安在心底默默将这名字念了几遍,一副明艳笑容在脑中一晃,心尖跟着便是一疼。
她垂下眼,摇一摇头,低声道:“我之前得罪了他,怕是不好说。”罢了听外头回禀说胡太医来了,忙请让进来,避了这话题。
胡太医与谢家的往来,早先因郑公子而起,后又间或来给老侯爷开过几个平安方。自此,他家便在收购药草时得了不少的好处。
初始,胡家人也只道是时运好,后来发现,只要放出风去,哪怕千金难买的珍稀药材,必然会有人送上门来。只是对方将此事做的低调,胡家人着实留意了一阵才发现其中蹊跷。报回之后,胡太医心知其故,自此对谢家的事也就更上心些。只要他人在长安,谢府有请,老人家便来往的十分殷勤。
又待一日忙碌过去,谢从安送走颜、胡两位,转回时,西厢灯火具灭。
她去瞧了瞧窗榻上睡着的韩玉。月光从窗辕折过,落在锦被边沿,耀出几颗金珠,随着被中人的呼吸轻微滚动。
这人睡的还算安稳,只是气息偶尔不太顺畅。
谢从安想了几想,转身敲了敲珠帘门。
茗烟不在,郑和宜的声音低低响起。
“谁?”
“是我。”
门后窸窣一阵,谢从安随手抓起桌上的宫灯,喊一声“我进来啦。”
她撩起珠帘,推门而入,具已轻车熟路。见郑和宜披衣散发在书桌前坐着,噗嗤一笑道:“宜哥哥跑那么远做什么。还是被窝里呆着吧,我说几句话就走。”说罢垫脚将宫灯摆在了身侧的高几上,回头见郑和宜未动,便上前道:“可还在生我的气?”
郑和宜的目光映着那一点的灯火,拢着几分晦暗,辨不分明。
“近些时日,发生的事略微多些。宜哥哥可有什么要问我的?”
等了等,见郑和宜还是没有反应,谢从安低头咬唇一笑,“都这么久了,哥哥的话着实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