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乖乖上前去给两位添了回茶,袖口的碎玉琳琅,终于惹得郑和宜抬头看她一眼。她就势在一旁坐了,托起下巴,一双眼将人锁了,口中念叨:“人都派出去了,怎么也不叫东边的来倒茶添水,若是挨了渴倒叫我心疼,实是不该。”
韩玉瞥她一眼,将手中的云子丢回盒子,一脸嫌弃的弹了弹袖上看不见的灰,拍了拍手。
“当初相识,不知你还有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真真是幸会幸会。”
谢从安翻个白眼。“你那玩弄感情、仗势欺人的手段不也用的极好。咱们就彼此彼此吧。”
郑和宜默默瞧着两人斗嘴,待两方都消停了才开口道:“可是刚从北院回来?”见谢从安点头,又问:“如何,可得你意?”
谢从安想了想,转看了一回珠帘门。“韩玉此时应是躲在东厢生闷气,等我做主,怎的跑到这里来?可别被瞧见了,坏了戏。”
郑和宜缓声道:“侍郎中毒受了大委屈,你又不肯为他出头,他心中不快,寻事苛责下人。因被我发现,受了几次责备,那些丫头小子们全都来我这里讨好。他气不过,便又胡乱冤枉了些盗窃的罪名下去。这次我有心不拦,要让他将事闹大,意在拿他做筏子、立威信,却不小心当真查出了漏子,只好派人正经去查抄北苑的仆从居所了。他在这里是等着跟你请功,顺带瞧你怎么处置我呢。”
“这个好!”谢从安拍手笑道。“这个故事可比我想的那个精彩多了。”
“里外不过些明争暗斗的家宅事,你在佛莲处听得的还少么。”韩玉拂了拂袖,转又靠在了软垫上。
“这般闹起来,今晚可还有得睡?”
谢从安揉揉眼,伸了个懒腰也歪在他身旁榻上。“我在外头忙了几日,的确是乏的很,心里却又想看今晚的好戏,这可怎么是好。”
郑和宜停下收整棋盘的手,看她一眼。“累了便去休息,想看戏明天自己再演一场就是。”
谢从安忙的支半身,拼命冲他摇头,可怜巴巴得道:“要看宜哥哥管家。”
韩玉在旁冷笑一声:“管家这些琐事,竟用起瑾瑜公子了。明溪谢氏好风光啊。”
谢从安气急败环的去抓桌上的云子砸他,“演戏上瘾了是吧。矫情着才舒坦?”一个不稳却向下扑了过去。
韩玉被她云子砸在额头,正疼的呲牙咧嘴,不料美人投怀送抱,压的他一声哀嚎。
“如之救我。要被这头猪压死了。”
谢从安挣扎起身,听了这话,抽出被他压在身下的袖子,利落的翻身骑了上去,揪出韩玉身后软垫就朝他脸上猛砸。
郑和宜见她当真恼了,忙上前劝阻。谢从安自是充耳不闻,眼见韩玉脸色都变了,他无奈只得将人一把抱起,拖下榻来。待丫鬟婆子们听闻动静闯来救场,便有幸见识了谢小姐“宠夫杀侍郎”的名场面。因这画面太过精彩,一夜之间就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韩侍郎争宠,惹得郑主夫连夜查抄北苑一事,说书馆里流传着众多版本。凤清几次三番上门,要听谢从安如何“杀韩玉”,郑和宜皆避而不答。谢从安则以鼻子朝天的冷哼回应他。
待这一番闹剧轰轰烈烈收场,三人抵头在灯下算了笔账。
当夜查抄出那十余个藏私的,自然是早有怀疑、预先栽赃了的对象。谢从安又用了连坐的法子,让他们互相揭发。其中狗咬狗的也有,夹私报仇的也有,闹将起来将府中奴仆发卖了大半。
再采买新人时,她便不管模样、年岁、可否识字。既有全要的,也有一个不留的,搞得那些人伢子根本猜不出谢家究竟如何选人。
后来便又有传说出来,说谢府买人端看郑公子当天的心情如何。若他笑了,谢小姐便是如何都好,反之,那日得一顿打骂是小,送了命在府上也有可能。
谢从安听说之后笑的捧腹,转对一旁静静翻书的郑和宜道:“极是,极是。宜哥哥只要觉得好,我这面前便是刀山油锅也是美的。”
郑和宜抬头望她一眼,墨瞳清冷。她却不管不顾,仍是笑颜如画。
韩玉嗤道:“纨绔色胚。”
她笑的更厉害,连连点头道:“所以你才不得宠,这次可知道自己才貌皆不如人了吧。”
韩玉被噎的拂袖起身去了墙边的软塌,留她在原地笑的眼角挂泪。
凤清瞧着一旁还算镇定的颜子骞,惊讶道:“难得颜公子也能见怪不怪,看来与你们相熟不少。”
谢从安骄傲的扬起下巴道:“那是自然。衍圣公就是我亲爷爷。”
颜子骞一口茶水喷出,顾不得尴尬,忙去收拾面前的一片狼藉。郑和宜望向他的目光却有几分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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