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烟左看右看,既心疼公子又心疼小姐。想起过世的侯爷,绷不住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郑和宜瞧他哭的痛心,袖中拳头紧握,跟着红了眼。
晋王谋逆之罪已定,因怕如此时候再有人手脚,增生变故。他这三日都被留在东宫,为三司会审做着准备。
可是即便如此,谢府发生了这样的事,东宫也不可能丝毫不知。
太子殿下对谢家究竟抱持着何种态度,这一次,他终于得以看清了。
郑和宜沐浴更衣,换上一身孝服跪去了灵堂。茗烟心疼他已几日不得安枕,却也无法劝说。
韩玉知他是心内愧疚,亦陪着跪了一夜。
翌日。
午门开审,长安城万人空巷,都等在那处瞧热闹。
“刑部带上人犯时,民众哄抢去看贵妃娘娘……”
“知道了。”
谢从安坐在正堂之中,朝着回报的灰衣人点了点头。
她目光掠过地下熄灭的火盆,转向身侧一人道:“谢葑,你身为谢家影阁的阁主,当真不知长安城的谢侯府出了何事?”
常平人只知城郊有座深宅大院,少有人知那是谢家的中枢所在。
谢家设在康州的总部分有影、信、金三阁。影阁负责为谢家训练影卫,信阁负责情报整理,金阁则是做一些日常的经济营生。
她此时身处康州,连夜赶路,一入常平便追到了影阁的肃正堂中。
入门时,谢葑正将一张张纸投入火盆,见她进来,索性将手中一叠都扔了进去。
谢从安阻拦不及,火舌瞬间将纸张吞噬,只留给她一盆浸了冷水的黑灰。
盛怒之下,她已懒得再去做什么尊老爱幼的体面,当即令人将谢葑捆了个结实。
虽说信、金两阁的日常经营都倚仗影卫奔走。但这些年来,谢家内部鱼龙混杂,不少宵小早早琢磨出了影阁的妙用,对其动了不少歪心邪思。
若要衡量所谓的忠诚,端看付出的代价够不够高了。
“几世人的心血,却被些小人玩弄于掌。葑老瞧着如今的影阁竟不觉的心疼么?”
谢从安疲乏至极,未有多少好气。身后的谢又晴懂事的为她揉捏肩膀。
只是谢葑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实在是碍眼。
她望了眼空荡荡的前庭,深吸了口气,耐下心来。
“葑老既不知道侯府发生了何事,我便讲给你听吧。”
“十日前,我去往围猎营地随侍。回城当日,爷爷急症离世。我回府后命人查证爷爷的病因。四日前,所有的信息一度没了进展。却被我无意发现府中几处流水不大正常。再往下追查,停滞了多日的情形,却又忽然有了新的消息……有小厮供说毒药是从谢广处领来的,且侯爷所中之毒与韩玉当日所中的是同一种毒药。”
“……谢广不肯开口,如何将毒药教给他自然无从索证。但这下毒之人却将自己的两番行事交待的十分清楚。韩玉中毒时,他如何刻意同谢墨亲近,如何与一众小童混入幽兰院,又偷偷摸进了小厨房,讲的头头是道,令人信服。只是关于第二次下毒的细节……我听了他的故事,又请了胡太医来分辨。并请太医将这小厮带回医馆,将当日情形重复做了一回。你猜如何?”
谢从安捏了捏额角,又眨了眨酸涩的双眼。
“他说的是自己趁乱加药,却前后换了四种方法也没讲清楚,如何能在指定的时间令得毒发。”
“未必就是指定时间,或许就是时机巧合也未可知。”
葑老忽得蹦出一句,又瞥她一眼。
“若当真如此,这事情发生的就太过巧合了。”
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来。谢从安摸了摸干涩的脸颊,扯了个嘲讽的笑。
“葑老可知,那毒药是粉末状的,且辛辣刺鼻。当日韩侍郎中毒,只因是毒药混在了辛辣重口的菜肴中才未被发现。可是爷爷养身的药方经年未改,若是混入此物,必然会被用药之人第一时间发觉。韩侍郎中毒之后,我曾令谢广借着幽兰院添人之机,在闲鹤亭与幽兰院亦增添了安排。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由人先行试过。若这药当真有问题,为何我回府当夜,闲鹤亭那个试药之人还活的好好的呢?”
“或许是因为试药,吃的便少些,毒也就发作的慢些吧。”
谢葑被捆的难受,已不耐烦再听故事。他往后靠了靠,冷哼一声。“家主与我说这些,与影阁有什么关系。又这样绑着我,不知是什么意思。”
谢从安见他如此,轻笑道:“正巧我也讲故事讲烦了。那就都别再废话了。我知道下毒之事是拿出来晃我的,只为了让我不要追查那几笔金钱流向。”
她迎上谢葑愤然的眼,麻木的已没了表情。
“葑老莫欺我年少。还是老实将东西交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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