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荷无视对方的热情,习惯性以沉默应对。
她这样不能说没有故意为之的意思。只想着如此一来,谢又晴必然着恼,便会对她呵斥或叫人将她赶出去,又或是将她抓起来……胡思乱想间,只见谢又晴已转去整理内室镜前的妆匣,不由心生惊讶。
家主的坏脾气无人不知,就连身旁的婢女也娇纵蛮横的很。每次有事去长安送信,义父总会交代了她要躲着些的……
想起义父,裳荷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天快亮时,下人回禀,谢葑死在了关押他的房中。
义父之死尚未查清,昨日家主提起义父时谢葑的不自在她也看在眼里。她信誓旦旦要为义父报仇,才将谢葑领了回去人就死了。如果家主不信她的无辜清白……家主怎么会信,这种事,换成自己都不一定相信……。
她只后悔不该在面见家主时称其为信阁的仇人,如今家主尚未开口,她已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义父总说要她遇事三思的。
义父说她最大的问题就是眼见而止,感情用事。如今她果然又犯了这些错。
家主听过她的回禀后发了一阵子呆,穿戴整齐一言不发就出了门。方才回来又嚷着说要沐浴,亦未理会过自己。外头的天已亮透了,她心头那几句话,翻来覆去想了数遍,也跟着凉透了。
义父对这位年轻的家主是极不待见的。
他老人家愿意守着信阁,全因对侯爷的一片衷心。如今义父意外离世,阁主之位悬空,她不能越级做事,又拿捏不准这位家主的心思。
信阁是义父多年操持的心血,义兄是个读书人,贾高师在阁内甚有威严,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来。”
有声音打断思索。裳荷寻声望去,只见谢从安正坐在镜前对自己招手。“信阁当日特意送了消息去长安,为何我没见过你。”
她抬手掩去一个大大的哈欠,歉意又有些羞赧的笑了笑。雪颊飞红,妍若春蕊,濛鸿秋水,潋滟波光。
裳荷从未想过,这位声名可怖的家主私下竟会是如此俏丽柔软的模样。可是这又有什么好想不到的。长安侯府养出的千金,必然是身娇肉贵,貌美知仪。
“奴家多是负责些跑腿的琐事,不得见家主亦是寻常。”
“尹徽显又是你什么人?”
“是奴家义兄。”
“不是未婚夫婿嘛?”
裳荷微红了脸,低头未答,心中有些不快。谢从安反倒起了兴致。“我瞧见他在前头花厅里走来走去。莫不是来寻你的吧?”
裳荷闻言一愣,忙道:“义兄大概是知道了谢葑之事,怕……来与家主求情。”
谢从安笑着摆一摆手,似在安慰她无需紧张。
“尹阁主当日派你去长安,究竟是去送寿礼还是打探消息?”
裳荷抬头。那双看向她的笑眼此时极为明亮,实在不像个脾气暴躁、无心无德之人。
见她不答话,谢从安顾自道:“谢广也是爷爷身旁的老人了。尹阁主做了这些调查却不直接相告,当是知道了府内也有变故吧。”
她说的随意,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裳荷却心惊的不敢随意答话。正是紧张着,却见她起身抚了抚裙摆又回身一笑。“走吧,你义兄还在前头等着呢。”
又提此人。
裳荷的忐忑已换了恼怒。
莫怪义父一直嫌家主是个莽撞草包,自己亦觉得她处理起事情有些不分轻重。
昨日得知家主到了常平,她才特意带了册子寻到影阁来。
影卫只说家主在内等候多时并引她入内。彼时她认为这个家主还是有几分头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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