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把着手中的软鞭,理也不理。谢又晴道:“夫人当真瞧不明白吗?上头有公侯之家的贵女,商贾府上的千金,无论哪个出身,配你儿子都绰绰有余。小姐如今是要定了裳荷,你们尹家若将之前的口头婚约抹过,自然还有更好的任你去选。”
眼见尹夫人已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眉眼发亮,早已不复见方才的柔弱颓丧。虽说此时的情绪于理不合,她的唇角仍忍不住的翘了起来。
终于花费力气,沉了气势,她才正色开口。
“当年亡夫收留裳荷未存有半点私心,至于童养媳也只是平日里大家的玩笑罢了。不想竟让家主听入耳中,当了真。”
尹夫人说着走下来去拉裳荷。后者却没忍住,退了半步,强忍着才算没再有其他动作。
“你这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难得家主看重,想要栽培于你,你便好好去做,也算为我尹家光耀门楣。来日我于九泉之下见了四郎,便无愧他的嘱托。”
谢从安眉稍一挑,将软鞭递给一旁的婢女。“既然这样,夫人不如将裳荷的籍契交出来吧。”
闻言尹夫人脸色微变,“这……”
“怎么?”谢从安斜过一眼,方要松开软鞭的手便停在了远处。
尹夫人忙收了折子入袖,吩咐一旁的婢女道:“去将裳荷姑娘的籍契取来交予家主。”
那婢女十分利索的将东西取了送上,却被一淄色长衫的蓄须老人上前拦下。婢女瞧见夫人点头,便交了过去。
老人查看完毕,又将它交予一旁皂色长袍的少年人。
婢女瞧见那少年玉面细眼,生的别有风情,竟忽然红了脸。谢又晴瞧在眼里,轻哼一声却直盯着对方看。
少年从袖中另取出一张纸来,与老者对着嘀咕一阵,朝一旁的衙卫招手。那人捧了本册子出来,又奉上笔墨。老人在其上勾勾画画,罢了从怀中掏出个玲珑小巧的印章盖了上去。
少年转而上前将两张纸交与谢从安道:“衙内的记录都已消去,这废弃之物便留给谢氏主处置吧。”
“多谢。”谢从安眉眼一弯,接过便随手撕了粉碎。
裳荷在一旁惊道:“家主……可是,消了我的奴籍?”
谢从安对她歪头一笑,谢又晴凑过来恭喜道:“姐姐往后就真的自由了。”
裳荷再去瞧尹氏母子,心间自有百般滋味。“小姐怎会……”
谢从安道:“回去再说。”转身朝尹夫人告辞。
“家主留步。”
尹徽显忽然出声阻拦。“家父被害一案尚未……”
“尹公子,”那淄衣老人轻咳一声,“县衙明日就会派人前来,必然会有所交代。”
尹徽显不肯放过,又追问几句:“县丞大人可是说案子都查清楚了?杀我父亲的究竟是何人?先前在下曾与衙役提及,家父在日常经营上与一位薛先生常有龃龉,可是他派人下的杀手?”
裳荷心虚的看向谢从安,却发现她正在百无聊赖的玩着头发。
那名捧册子的衙役上前叱责道:“县衙办事自有县衙的规矩。县丞大人既说了明日会来传你,你听着便是。”
尹徽显听了竟还要发作,被尹府的管家上前拦下。
方县丞道:“最近的常平实不太平,一连出了几件凶案,多亏谢家主帮手咱们才能快速堪破其中关键。今夜前来尹府,也是为着报答家主,所以与些方便。若尹公子想要知道凶案进展,不如明日一早前来县衙,咱们自会给出交待。”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虽说常平县衙算得清廉,可官衙的威严自在,平民百姓怎敢造次。
尹徽显是自幼被尹氏溺爱,不知其中深浅。可这位夫人却明白人走茶凉的俗理。尹羿过世,家中日子必然比不得旧时威风,更不敢与官府之人结怨,忙亲自下来与方县丞道歉。
“显儿仁孝,却不该如此心急,在大人面前失了分寸。还望县丞看在先夫薄面上宽恕则个。至于这案子如何,我们母子明日自会到衙门领训。”
尹徽显还要多嘴,又被尹夫人训斥了几句。谢从安直等的要翻白眼,三方才互相辞别。诸事落定,两辆马车各奔南北。
喜欢宜*******安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宜*******安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