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霍绎,马车摇晃着前进,车厢里的云舒摇,耷拉着脸,双肩下垂,歪坐着,垂头丧气的,细看眼眶还是红的。
她就要回家了,可是心里却没有那么高兴,都怪这该死的离别,她十分不擅长,每每分别,总是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提不起任何精神,如果人生不用离别就好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告别,她不想搞得太过煽情,可是眼泪就是自己跑出了眼眶。
在钻进马车厢之前,她真是拼命忍住眼泪,不想被大家瞧了笑话。
好在她默默地抽抽搭搭哭了一阵子就歇了,回家她应该高兴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睡意来了,正要打瞌睡,谁知道马车停下了。
“可让我给追上了!你们走得也太快了吧!”一个清脆的女声伴随着马嘶声响起。
听着有些耳熟,云舒摇掀开车帘,就瞧见了骑在马上笑得开心的百里桑桑。
“桑桑?你怎么来了?”云舒摇吃惊地问。
“云姑娘!我想了又想,还是想出门走一走,正好和你们一道。”百里桑桑故意笑得很豪爽,话本里说的江湖儿女就是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笑得豪爽嘛。
云舒摇估摸着,这姑娘是私自离家,不然也不会是拍马追来了。
把离家出走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她百里桑桑也不是第一人。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你爹知道吗?”云舒摇皱眉,她可不认为私自离家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
“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反正先跟着你们走呗。我给我爹留了书信一封。”百里桑桑咧嘴笑着,她生平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不是跟着她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爹总说她是长不大的小孩子,等她在外面长长见识,就是大人了。
“不行,我们不能带着你,”云舒摇沉下脸,此行危机重重,“孔护卫,派个人把她送回药王谷,亲手交给百里谷主。”
“你!我不回去!谁也别想送我回去!”百里桑桑看云舒摇变了脸色,不由得抓紧了手里的缰绳,“你们不带我就算了,我自己走!”
云舒摇叹气,她最是头疼这些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好歹不分,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成,你来给我说说,你都有哪些本事,说了我再看带不带你。”尽管孔祥直冲云舒摇摇头,她还是让百里桑桑进了马车厢。
百里桑桑一张巧嘴,又是撒娇又是哀求又是扮可怜,软磨硬泡磨得云舒摇答应带着她。
为了送云舒摇,这支队伍处于静默状态,不再发出和接收外界讯息,以免泄露行踪。
在是否送信告知药王谷时,百里桑桑说:“不用送了,我在心里说了跟着你们走了。”
“你要是没有追上我们呢?”云舒摇问。
“我算过了,我肯定能追上你们的,瞧!我这不是追上了吗?”百里桑桑能够留下来,心里高兴得很。
继续赶路,途中多了百里桑桑也多了不少欢乐,她总是喜欢时不时逗一逗孔祥,虽然孔祥大多时候都沉着脸不理她,但她自得其乐。
途中也算顺利,云舒摇和百里桑桑在商量晚上吃什么饭的时候,危险突然降临了,十多名袭击者突然杀出来,孔祥派一护卫护送她们先走,他带着剩下的几个护卫断后。
场面太过刺激惊险,逃跑也很慌乱,尤其是护送她们的侍卫在云舒摇眼前被一刀封喉,那一刻她明显感觉到死神已经触摸到她的肩膀了。
百里桑桑洒下一包粉末后,两人继续跑,然后利箭射中她们的马,云舒摇跌落下马,滚下山坡。
“他们呢?”云舒摇掀开帘子,望着霍绎,颤颤巍巍地问。
她不知道自己的手和声音都在颤抖。
“已经去找了,还没有消息。”霍绎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这回又是谁的手笔?”云舒摇语气绝望,她自问谁也没有得罪过,认识的人也不多,却不是在刺杀现场就是在逃跑途中,偏偏她连是谁要她的命都不知道。
霍绎在床边坐下来,“我会找到幕后之人。”
“怎么找?”云舒摇垂下眼眸,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呢?”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霍绎收回手,握成拳头。
自从送云舒摇回到药王谷,赵凌风借口担心朋友安危,厚着脸皮在药王谷住下了。
百里谷主焦急不已,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写了几封信给朋友故交,称小女顽劣出游,又寻摸法子联系在外云游的徒弟,希望他去找一找百里桑桑。
另一方面呢,霍绎自是立即派人去搜寻调查。
第一批派出去的人回来,称山羊岭已经被人先一步处理了,现场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东倒西歪的野草。
调查事务确为当前的头等大事,但霍绎更担心云舒摇的状态。
她完全不同于往日,从回来后她就不曾踏出过房门,除了吃喝,就是躺在床上或者榻上,无精打采,了无生趣。
一日三餐,霍绎都会去和她一起用,可是她既不像之前那样说逗趣的话,也不点评食物是否合她的胃口,甚至连她最喜欢的红烧肘子都吃得很少。她的目光都很少落在霍绎身上,她对外界毫不关心。
除了每天饭前问一次“有他们的消息了吗?”
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她就默默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