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故人(1 / 2)

经过伏击后,郑林山决定伤兵留在临时营地休整,其余人押送粮草继续行军。

云舒摇一路骑马,甚少进马车,连阿奇都好奇其中缘由,要知道云姑娘嘴上常说的就是“我什么都能吃,就是吃不了苦”,只是这般骑马行军,竟然没有说一个‘苦’字。

“林兄弟,骑马还是很辛苦吧?”阿奇笑着问。

“习惯了就好。”云舒摇神情轻松,手里握着缰绳,小心控马。

“要不您去马车里坐坐?”阿奇说。

“不必,骑马是个技能,多多练习就好了。何况我现在不是骑得挺好的?”云舒摇拒绝。

“是挺好的。”阿奇干巴巴的说。

云舒摇不再接话,提了提捂住口鼻的帕子。

阿奇摸了摸鼻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着马车,他是帮不了公子了。

不过云姑娘提出用帕子捂住口鼻,果真少吃了许多灰尘,是个好法子。

一路急行军,平安到达军营,已经是一天后的傍晚。

阿奇带着人去看粮草物资清点,云舒摇也跟着去了。

霍绎和郑林山则去见军中将领,商量事情。

清点物资完毕,已经过了饭点,伙房里现做了面条肉汤来招待押送物资的人员。

在和一大群臭烘烘的大汉们一起吃饭,还是回帐篷对着霍绎吃饭,云舒摇果断选择了后者。

阿奇端着两碗面条,喜滋滋地往帐篷走。

云舒摇走在泥泞的路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艰难。

她从未进过军营,如今进来了,倒是觉得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于她而言,倒有诸多不便之处。

回到帐篷,不见霍绎,云舒摇舒了一口气,长剑一放,撩开袍子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面条。

“不等公子吗?”阿奇诧异地问。

“等什么?他们肯定自有招待,吃你的面吧。”云舒摇头也不抬地说,大口吃起面来。

连日赶路,能安安稳稳坐下来吃碗肉汤面,简直再好不过。

“难道你以为公子要吃这肉汤面?赶紧吃吧,面糊了就不好吃了。”见阿奇站着不动,云舒摇催促道。

阿奇思索再三,才坐下来吃面。

霍绎吃的的确不是肉汤面,而是米饭和炒菜,和留守大营的将领们一起吃了饭。

席间要上酒,被郑林山拒绝了,理由是他次晨就要带军上前线,此时不宜饮酒。

至于威远候世子,则以有伤在身,不便饮酒而推辞了。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让人将酒撤下了。

“哎!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太过严肃了。”一个人说着话从外间走了进来。

“赵监军。”几个将领起身相迎。

“大家不用客气,都坐都坐。”来人正是一身蓝衣的赵凌风,就算道路泥泞,他的衣摆上也是纤尘不染。锦扇不离手的他,此时正一手轻摇锦扇,一手伸出示意将领们坐。

“世子,好久不见呐。想不到竟然会在此处相逢。”赵凌风朝霍绎露出一个笑,有些意味深长。

“确实意外。赵兄竟然来了这里。”霍绎微笑颔首,不动声色。其实他早已收到密信得知此消息。

“都是差事,”赵凌风一笑带过,将目光落到了郑林山身上,锦扇一收,拱手,“这位一定就是郑将军了,早就听闻郑将军的威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意外之喜。”

“赵监军客气了。”郑林山道,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到军营就知道大营中来了个监军。

“之前得知将军重返北境战场,为我朝扫除外敌,今又来解南境之危,郑将军实乃我朝栋梁。”赵凌风笑眯眯地说,早年就听说过这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郑林山,是个铁血将军,如今一看,一身正气,传闻中的匪气只能一窥一二。

赵凌风很是自来熟地落座了,立马有侍从给他斟茶。

“赵某不才,斗胆以茶代酒,欢迎世子和郑将军的到来,希望在座的诸位,能齐心合力,平息南境危机。”赵凌风将锦扇斜插进白玉腰带,双手端起茶杯,环视众人。

“是是是,欢迎世子和郑将军。”几位将领附和道。

有了赵凌风这个气氛组能手,席间氛围很是友好和谐,除了互相吹捧外,不意外地说起了战场情形。

一个时辰后,欢迎宴席才散了,郑林山带着副将回了营帐,几个将领也各自散去。

霍绎准备回营帐,赵凌风却跟了上来。

“不知世子是否有空,赵某想要讨教讨教。”赵凌风锦扇轻摇,面带微笑,谁人见了,不说这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不知你是想向侯府世子讨教,还是神木堡堡主讨教?”霍绎手握长剑,望着营地里点亮的火把。

本来要回营帐的霍绎,应是被赵凌风拉着,问了些事情。

他心中颇为不耐,可对方是大国师的最宠爱的弟子,此时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我观世子似乎心有郁结?”赵凌风不仅能说会道,还善于观察。

“无事。”霍绎立即否决。

“好,世子若有差遣,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那边,距离你的营帐不远。”赵凌风从善如流地没有继续追问。

“告辞。”霍绎颔首,接着就大步走开了。

他这般忧于心事的模样,倒是少见。

赵凌风露出微笑,手里的锦扇小幅度地快速摇着,瞧着倒是有几分可爱。

走到营帐外,孔祥先一步撩开帘子。

霍绎抬脚走进去,营帐里点了几盏灯,营帐不大,布置陈设一目了然。

绕过屏风,就是可处理公务的案几,供用餐的小方几,几条矮凳。案几后一张大屏风,屏风后就是卧榻。

案几后的罗汉榻上卧了一人,搭了一件毯子,睡得正熟。

在霍绎的示意下,孔祥退出营帐,叫上阿奇去准备热水去了。

霍绎缓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榻上之人,嘴角忍不住上翘。

原以为她还在和他生气,如今人都睡在榻上了,是不是说她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上次她红着眼睛说他是不是不信任她的模样,到现在都还刻在他的脑海中,行路途中时时想起,备受折磨。

看到一旁浴桶旁边的水迹,他上翘的嘴角沉了沉。

她素来爱洁净,留在帐中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营帐条件好些罢了。

不得不说,霍绎是真相了。想到此处,他刚刚雀跃的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罢了,不论是什么原因,她此时都在近处的榻上安睡。

一夜无梦,安睡一宿的云舒摇早早醒了。

她恍惚了一下,才记起此时身在何方。

只是她记得自己本在案几的榻上睡的,怎的跑到屏风后的榻上了?

她没有梦游的习惯,只能是霍绎了。

嗨,她也不是矫情的人,事后自我反省了一下,心中的难过很快就散了。

只是她认识到不能将自身安危喜怒悉数系于旁人一身。

从她穿过来,过了好几个月了,她没有学会任何养活自己的本事,生活起居依靠绿芽,个人安全依靠阿奇和孔祥,衣食住行依靠霍绎,当然这背后之人都是霍绎。

所以她的一切都系于霍绎,这是一个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所不能接受的。

且不论她和霍绎是什么关系,这种境况都是十分危险的。

不知道为什么,午夜梦回时分,她心中都会冒出那个恐怖的猜测:就算回了小丘山,她可能也回不去了。

是故,她决定要学习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技能。

做饭也好,骑马也罢,她都要学习。

她穿戴完毕,深吸几口气,握着铁剑撩开帘子出去了。

“早啊。公子去哪里了?”云舒摇和门口的侍卫打招呼。

营地人多眼杂,世子的营帐外都有自己带来的侍卫把守。

早上的校场,出乎意料的热闹。

早训结束的士兵围在校场上,时不时爆出喝彩声。

只见校场中央,两个士兵挽着袖子,正在比试摔跤。

围观的士兵们或呐喊或喝彩,或者在指点某一方如何将对手摔倒在地。

云舒摇路过校场时,被热闹的场景吸引过去,此时她再次庆幸自己长得高,站在最外边,稍微垫一下脚,就能将场内的情形看个全。

“林侍卫,你也来观赛啊?”有人和她打招呼。

“是啊,这是什么情况啊?”云舒摇抱着铁剑,笑呵呵的问。

“郑将军麾下的韩副将正在和人比试摔跤,听闻韩副将在北境可就是摔跤好手,是郑将军亲自带出来的。”那人用艳羡的语气说。

能得到威名赫赫的郑将军的亲自指导,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

“对啊,郑将军威震北疆的时候,我还没参军呢。”有人来接话。

“我敢打赌,韩副将一定会赢的。”

“你这小子,不给我方的人加油助威,倒是盼着……”有人笑道。

恰值此时,爆发出猛烈的喝彩声,云舒摇踮脚去看场内的情况。

“看吧看吧,韩副将更甚一筹。”先前那人拍着手掌说。

“这次我们有郑将军,一定可以更快打退敌人,收复失地的。”

摔跤,不仅是力量的对决,更是技巧的比拼。

不管怎样,韩副将能赢,云舒摇也是高兴的。

这位韩副将虽然不善言辞,但对郑将军言听计从,甚是忠心。且有一身军人铁血精神,着实让人佩服。

不远处高台上,有几人凭栏观赛。

“郑将军麾下,果真是能人辈出啊!”赵凌风一手持合拢的锦扇,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掌。笑盈盈的,一副真心赞赏的模样。

“赵监军过奖,摔跤于打仗而言,不过是玩耍的把戏。”郑林山望着远处的校场,神情有忧。

留在大营的士兵,仅仅数百人,都是一些老兵、伤兵和后勤兵。

不远处的厨房正冒着缕缕青烟,在翠绿的树木间,倒有几分晨间乡村的景致,他不由得想起了在家中等他的小娇妻。

他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自己照顾好,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可有被人欺负。

一袭黑衣的霍绎,眼睛望向校场,在看到某人和周围人笑盈盈地聊天,眉头不由微蹙。

“世子也在忧心前线战况吗?”赵凌风看一眼霍绎,目光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难道赵监军不关心吗?”霍绎收回目光。

“自然关心,有郑将军相助蓝家军,相信收复失地指日可待。”赵凌风又摇起了锦扇。

“那就承赵监军的吉言了。”霍绎道。

这时一个士兵跑来,向郑林山禀告事情,喊走了郑林山。

于是高台上就只剩二人。

“世子滞留南境,若是不尽早赶回京城,怕是要错过今年的秋闱了。”赵凌风面带笑意。

“我自有考量。”霍绎道。

“只怕太夫人和侯爷可不这么想。”赵凌风说,他久居京城,虽近年常常在外行走,因他手中握着一支情报网,对天下消息知晓甚多。

霍绎默然不语,祖母和父亲对他是何期待,他玲珑心,如何不知。可惜,他怕是注定要违背他们的期待了。

“上次我托你查的事,可有眉目?”霍绎思索片刻又问。

“那件事……”赵凌风正要答话,却听到有人靠近,顿时止住了话头。

“公子,原来你在这里。”来人的声音清亮愉悦,给人一种明丽的感觉。

赵凌风眯着眼睛,打量来人,据他所知,霍绎身边可没有这般冒冒失失的侍卫。

陡然看见赵凌风,云舒摇被吓了一跳,她刚到营地,什么也不熟悉,还不知道有一位叫赵凌风的监军。

“公子,属下来请您回去吃早饭。”云舒摇右手握剑,垂首行礼。

她还不知道要不要赵凌风知道她假扮侍卫,此事没准霍绎另有安排。

“好,你去下面等我。”霍绎面色沉静地说。

“是。”云舒摇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看来霍绎并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假扮侍卫混进军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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