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
徐海清似笑非笑的被徐烁搂进怀里, 跟着就斜了他一眼:“你个小混蛋,我这么大阵仗还不是为了你吗?”
分开一个月,徐海清基本没什么变化,短发是新理过的,一身干练的套装, 脸部线条走向犀利, 眼里藏着锐气, 可是在见到徐烁的刹那微微一笑,所有刀光剑影都瞬间软化。
徐烁笑眯眯的,嘴巴也甜,连哄带搂的把亲姑姑请上楼,一路上没少灌迷汤。
等到徐烁和徐海清进了他的办公室,章叔把门一带, 将一群“凶神恶煞”的手下和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 将独处空间留给姑侄二人。
门板一合上,徐烁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收起, 正经八百的往沙发上一坐,说:“姑姑, 我真的没事, 这次是小川大惊小怪, 还有因为您太在乎我,今天受到惊吓的人也不是我, 是当时和我在一起的那个……”
只是徐烁话还没说完, 徐海清就将他打断了:“就是那个顾承文的女儿。”
徐烁一顿:“是。”
徐海清看了他一眼:“你是为了调查顾承文, 才接近他女儿的?”
徐烁:“当然。”
屋里安静了几秒。
徐海清忽然问:“如果只是利用她,犯的着陪她去医院还待到这么晚回来么?”
徐烁:“做戏要做全套嘛。”
徐海清不说话了,只是微笑的瞅着他。
徐烁也坐的笔直,隔空和徐海清对视。
直到徐海清说:“你这小子,从小就有个毛病,一直没改。”
徐烁:“我?我的毛病多了去了,姑姑说的哪一个?”
“以前在历城你就是这样,只要一说谎,绝对不眨眼,看上去很诚恳,很诚实,但是了解你久了就会发现,你越是一本正经,越是在伪装。”
徐烁半真半假的皱了一下眉,说:“不会吧?如果我真有这个问题,那真是太致命了,我可是律师,一天到晚跟人打交道,要是被控方律师和我的当事人看出来我有这个问题,那我还不得任人宰割?”
谁知徐海清话锋一转,说:“姑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不是一个认识人家一个月就会上心的人,可是你今天的行为实在让我吃惊。站在姑姑的立场,我既高兴你能遇到一个让你上心的女人,又不希望这个女人和顾承文有关。”
徐烁瞬间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姑姑,您放心,您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徐海清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直到徐烁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有个事还真得让您帮个忙。”
徐海清问:“什么事?”
徐烁:“有个人,我怕他会因为知道的太多被人灭口,正好是在您管辖的地界,如果可能就救他一命吧。”
徐海清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你是说,紫晶宫的张翔?”
另一边病房里,顾瑶辗转难眠。
尽管她知道明天要早起,要赶去江城男子监狱再见一次丰正辉,尽管她的身体已经很疲倦了,可是她的精神和脑海里波动的思绪却不肯放过她。
直到她在黑暗中拿起手机,邀请秦松进行语音通话。
语音邀请响了不会儿就接通了。
秦松的声音很清醒,显然还没有睡觉:“怎么了,顾瑶。”
顾瑶不是一个会不分时间打搅别人的人,她这么晚打电话一定有她的道理。
顾瑶问:“你是不是还在外地出差?”
秦松说:“是啊,期末考、中考、高考都要到了,我们得全国各地跑各个中学,进行考前心理辅导。你突然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瑶:“哦,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的催眠技巧怎么样?”
秦松一怔:“还可以吧,一直都有case让我练习,成功率也不算低。”
顾瑶:“那些来找你催眠的患者都是普通人,他们因为不了解,所以无法有效的抵御,如果让你遇到一个也了解心理学和催眠的人,你有把握做到么?”
几秒的沉默,秦松问:“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吧……”
顾瑶:“就是我。”
秦松震惊了,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你受什么刺激了,为什么突然想要催眠,是不是因为过去的记忆,这事儿你家里人和祝盛西知道吗,他们也同意?”
顾瑶单手扶额,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二十七岁了,不是十七岁,我不需要询问任何人的意见。我的确是为了找回记忆,没有人是可以一张白纸的生活的。还记得那三个哲学问题吗,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去哪里,现在我连第一个问题都没有答案。还有,人的性格有一大半原因是被经历和记忆决定的,我没有记忆,我不知道过去的经历,所以我才会为自己性格的多变感到疑惑,就算是一般人也会因此困扰,何况是我。”
听完顾瑶的话,秦松喃喃道:“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是,我决定了。不过我不放心别人,我只熟悉你,如果你愿意挑战,我也愿意冒一次险,但如果你不接受,我也不勉强,这个机会我以后会慢慢找的。”
秦松安静了两秒,说:“你让我想想吧?”
“好,那我就先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顾瑶放下手机,重新躺到床上,刚刚解决了一件事,心里一下子就松宽许多,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谁知顾瑶闭上眼还不到两分钟,手机屏幕就亮了。
顾瑶感应到光线,翻开手机一看,是秦松发来的微信。
“我想过了,等我出差回来咱们商量一下具体细节吧。”
“好,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睡吧,晚安。”
“晚安。”
时间接近凌晨。
城郊的一处建筑工地,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到远处城市那头照过来的点点灯光。
乌云缓缓略过月亮,月光洒下来,映出建筑的影子。
建了一半的高楼五层,忽然上来两道人影,一男一女,一胖一瘦,两人走过月光透进来的地方,女人身材纤瘦,男人腆着大肚子。
直到两人来到窗框前站定,原本先一步来到这里的另一个人影,这才从阴影中战战兢兢的走出来。
此人是萧云霞,连启运的妻子。
萧云霞声音发抖,一见到来人就上前几步说:“求求你,杜特助,再帮我一次吧!真的,这是最后一次,求你了!”
月光钻到窗框里,清晰地照出面对萧云霞那一男一女的容貌,正是杜瞳和金智忠。
杜瞳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萧云霞有些急切,又上前一步,要抓杜瞳的衣服,却被金智忠眼疾手快的将她带开,萧云霞一下子就跪下了,开始哭诉。
她的哭诉持续了半分钟,大致内容和过去说的话差不多,不外乎就是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他们孤儿寡母没有经济来源,现在还要被媒体追着他们问连启运的事,还有她当街打律师的事,撺掇证人作伪证的事等等,他们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最近更是捉襟见肘,已经走到了绝处,只能来求救杜瞳了。
事实上,杜瞳并没有耐心听萧云霞的念叨,她看着远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自己母亲的样貌和最后那一面的可怜、可鄙、可悲、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