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哀说:“我倒想知道,在所有法则之中,最大的法则难道不是叫人欢喜?一出戏在戏台子上演出,既然达到目的,难道不是顺大路走下来的?”
莫里哀要大家只相信自己所享受着的一切,不要无端地自我怀疑。他借女主人的口说:“我看戏只看它感动不感动我;只要我看戏看得很开心,我就不问我是不是错,也不问亚里士多德的法则是不是禁止我笑。”
为此,他打了一个生动的比喻:明明吃到了一种上等酱油,但不相信自己的味觉,还要翻翻“法兰西食谱”看看上面开列的成分,来决定酱油的好坏。
莫里哀想借这个比喻说明,人用酱油,本来就为了好吃,而不是为了去符合什么“法兰西食谱”。因此,味觉比食谱更有发言权。
千万不要走到这么一个地步:“就连吃什么、喝什么,没有专家先生们的允许,我们也不敢再说一声好了。”他要批评家们相信:剧场里的观众不会愚蠢到这种程度,人人判断不来自己得到的快感。
从这种直观快感本位论出发,莫里哀对法则就看得非常轻淡了。他指出:最爱说法则、也最懂得法则的人,写出来的戏人家不要看。从这里,莫里哀引出了一段重要论述:
如果照法则写出来的戏,人不喜欢,而人喜欢的戏不是照法则写出来的,结论必然是:法则本身很有问题。所以他们想拿这种奥妙东西拘束公众的爱好,我们蔑弃的也正是这种奥妙东西。我们谈论戏的好坏,只看它对我们所起的作用。让我们诚心诚意把自己交给那些回肠荡气的东西,千万不要左找理由、右找理由,弄得自己也没有心情享受吧。
在法国古典主义时期关于艺术法则局限性的种种议论中,莫里哀的这段话最为明快。
当然,莫里哀的观点也包含着片面性。艺术法则与观众的审美快感并不是完全对立的,尤其是莫里哀提到的亚里士多德和贺拉斯指出的一系列艺术规律,本身就包括观众的感受。同时,观众的快感也不是那样可以无限信赖的,一时的快感也有可能隐伏着很多已被习惯了的“不正确的法则”。因此,仅仅以“快感”抵拒“法则”,其界线是不清的。但是,他坚持一切艺术规则不能凌驾于公众艺术感受之上,这个观点仍然具有宝贵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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