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上,小灶炉烧得红彤彤;
清酒盛在青瓷皿中,又一次沸腾了。
酒香随风远走,清甜扑鼻。
未央坐在船舷上,极目北望。
可惜夜幕深沉,纵使借了月光,目之所及,只有黑暗。
心上人将要娶妻,娶他人为妻。
一阵阵的失落与苦闷,又泛起于心头。
“苏景年。。。”
未央好似叹息般,吐出了三个字。
湖水冰得双足已全无知觉,却是敌不过心中的凉意。
红唇轻启,一首相思随波流远。
“日不见君,夜不见君;
徘徊辗转,徒增思量。
日也思量,夜也思量;
行也思量,卧也思量。
思量又思量,
不见永不见。
望断北方,愁断肠。
宫粉又开,宫粉又落;
蹉跎万事,空余凄凉。
见也凄凉,别也凄凉;
生也凄凉,亡也凄凉。
凄凉又凄凉,
见了却别了。
千杯不醉,夜满伤。”
一只萤火,扑扑朔朔。
微弱的亮光,跌入了她的视线,点亮了她的眼眸。
漆黑的眸子,微微亮了些。
未央笑了起来,伸出手去。
淡黄色的微光兜兜转转,环环绕绕。
蜻蜓点水般地落于她的指尖。
只一瞬,便又飞走了。
未央摇头苦笑。
我于你,是否也似这般。
浮光掠影,渴望却不可及。
“千杯酒,怎解得了这思量。。。”
未央慨叹。
一件紫色外挂,披在了她身上。
“小妹。”
永宁浅笑,趴在她耳畔唤了声。
叮咛道:“要着凉了呢。”
未央的眸子暗了暗。
摇头回说:“不凉。”
跟着未央于船舷上坐了下来。
永宁一手持袖,一手也划起水来。
冰冷的湖水传来刺骨的寒意。
永宁笑了妩媚,说:“小妹所言甚是,不凉的。”
“?”
蹬飞了脚上的绣花鞋,又除去了足衣。
卷起裙裾,永宁毫不犹豫将双足也插入了水中。
“呼~~~”
寒意砭骨,冰得她打了个冷颤。
未央想要劝阻。
只是永宁的动作太快,她话到嘴边,只得作罢。
见未央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咯咯咯。”永宁笑开了花。
仰望一头繁星,她得意道:“小妹今晚陪我赏月数星,不知道要羡煞多少才子风流喽。”
“自古才子,多风流。”
永宁闻言,但笑不语。
“才子若无风流,也不会招惹杀身之祸。”
未央的眼眸,彻底暗淡了下去。
“无论是我哥哥,还是她。不风流,又怎么会。。。”
明白未央口中的“她”,所指的是苏景年。
“又怎么会,遇到了我么?”
永宁笑意更深,截住了未央的话。
未央苦笑,回说:“我哥哥自是因为遇见了宁姐姐,方改变了一生之轨迹;可她,不受任何人左右,只是钟情于那人罢了。无论是否遇到了宁姐姐,那人总会是她的死穴。”
永宁自觉无趣。
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船上。
星空无垠,银河浩瀚。布满眼帘。
她嘟囔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够把盖世英雄北域王都迷得如此魂不附体?本公主不服。”
“她呀。。。”
未央也躺了下来。
一袭白衣的莫若离,浮现于她的脑海。
与苏景年有关的点点滴滴,也又被拾了起来。
“佳人绝代,冷傲似霜。”
未央念出了对莫若离的印象。
又想了想,说:“怕是没有比这八个字,更适合她的了。”
“佳人绝代,冷傲似霜。。。”
听着未央如此描述莫若离,永宁更是对她生出许许多多的好奇。
转念一想。
罗刹大军已按照预期,攻陷乌拉巴托。
大金的求援使臣,算算也该在北域王婚期前后赶到北域。
而关于救援,是需下命令给北域王的。
脑筋一转,她生出个一箭三雕的“好”主意。
“小妹,能否为我提一首诗呢?”
“诗?”
“嗯,”永远侧起身子,笑着看未央。
说:“一首作为北域王大婚贺礼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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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车上,十二颓废的窝在榻上。
只是不到月余的功夫,他竟消瘦了几圈。
面色蜡黄,目光呆滞。
对面坐着的阿什库也是一脸倦容。
长公主失踪后多方查探,却全然毫无头绪。着实让人焦急与沮丧。
略作振奋,斟了一杯马奶酒给十二。
阿什库劝说:“十二皇子莫要过于劳神,长公主失踪之地最有价值的线索便是北域王的亲信。此番皇子领了皇命出使北域,正好是个查清事实的机会。”
“她要娶妻了。。。”
十二似问非问。
“唉。”阿什库叹了声,说:“自从得了北域王要娶妻的消息,皇子问了不下百次了。北域王,确实是要娶妻。”
“她要娶妻了。。。”
十二干涩的眼珠转了转,泪已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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