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滚滚, 和风阵阵。细雨入夜, 润物无声。
“吁~~~”
春雨交织的雨幕下,两匹大马趁着夜色长途奔袭而来, 眼看就要入了皇城。却突燃停住,勒住在了皇宫门口不远处。大马响鼻不断, 不耐烦地原地踱起步子来。
抬头仰望那黑漆漆的、高耸的宫墙,马上的张无忌胡乱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日。。。终究是到来了。。。”他望了片刻又片刻,方说出这么一句话。
“将军?”白马也抹了把脸, 问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好!”张无忌大笑,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将军等我!”白马也笑, 追了过去。
经过禁军的重重搜身与校验身份,张无忌与白马终于随着一内侍来到了兴庆宫。
“将军。”带路的内侍抬手请说:“兴庆宫到了。”
“好。有劳。”张无忌回礼。带路的内侍颔首, 与兴庆宫殿外守着的内侍交代了下, 便退了去。
“羽林郎, 张无忌觐见~”通传声响起, 此起彼伏。往殿内传去。
“将军, 皇上可是等了会呢。您快请进吧。”守门的内侍好心提醒道。
“多谢提点。”张无忌颔首。转身对白马说道:“你等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我见了皇上,便回来接你一起回大营。”
“是。”白马抱拳,点头不断。
辞了白马,张无忌只身进了大殿。
大殿内灯火通明, 溢彩流光。惠帝端坐在龙椅上, 笑着注视着缓缓走近的张无忌。
暗自抚平心绪, 张无忌来到大殿中央。余光环视大殿,除去惠帝与他外,再无一人。
“臣,羽林郎张无忌,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无忌单膝跪地,字字铿锵。
“爱卿平身。”惠帝捋须,笑得和善。
“谢圣上!”张无忌起身。
“张将军家中可有妻儿啊?”惠帝笑问说。
愣了愣,张无忌抱拳回说:“回圣上,微臣并无妻儿。”
“嗯?”惠帝收了收笑容,明知故问说:“将军一表人才,又是这般年岁。怎会仍未娶妻?”
张无忌脸色微变。略作迟疑,他苦笑说:“回圣上。微臣早年是有娶妻,也生了一双儿女。可惜老家洪灾,都没了。。。”
惠帝轻叹,颇为惋惜地说道:“那真是可惜了。。。”
心中却是非常的满意,张无忌之遭遇与他私下得知的情报别无二致。
话锋一转,惠帝仍是追问。说:“既然往事已矣,张将军也说是‘早年’了。可有无另娶之打算?如若将军有意另娶,朕改日便让如妃出面,为将军挑选些未嫁之官家女子。男人身边没个女人伺候着,可是不行的啊。”
“圣上明鉴。”张无忌跪地,佯作惶恐道:“微臣心中只有亡妻,并无再娶之意。圣上之厚爱,微臣实乃惭愧。愿倾尽余生,守我大齐河山!”
“好!好!好!”惠帝大喜。心道:好一个死心眼。
从龙椅上走下,扶起跪地的张无忌。
“张将军,真乃我大齐众将之榜样啊!”欣赏地打量着张无忌,惠帝喜不自胜。
“圣上谬赞。”张无忌抱拳,低眉顺眼。
惠帝猛然收了笑,命令道:“张将军听旨!”
陡然转冷的语调,听得张无忌一个激灵。
“臣在!”回过神来,他立时垂首跪地。
“朕封你为定国大将军。亲率金吾卫二十万,联合北域与西疆,远征大金,驱逐罗刹。”
“圣上?!!!”张无忌震惊,猛然抬头。
定国大将军乃是排于大齐武官第三位之官职,地位仅次于太尉与宣威大将军。
“怎么?”惠帝问说:“嫌弃朕给你的官职小?”
“微臣不敢!!!微臣领旨!!!”张无忌叩首,感激涕零道:“圣上之厚爱,微臣实乃受之有愧!!!愿以项上之人头担保,不破罗刹提头面圣!!!”
“罗刹,只是其一。”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惠帝笑着往殿外踱去。张无忌迟疑了下,才站了起来。跟在惠帝之后,他也往殿外走去。
二人来到殿门口。
雷声隆隆。仰望着淅淅沥沥的春雨,惠帝笑说:“东雷起,壮士远征;燕书传,江山易主。张将军,九州大局,已于你手中尔。”
“皆从圣训。”张无忌毕恭毕敬。
心中冷笑。九州大局,早已握于主儿之掌心。碎之,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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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月楼五楼
医官收了针,又装好药箱子。起身离开前,他再次望了望床上蜷缩成一团的病人。
轻叹一声,推门而出。门外一黑袍人正候着他。
阖上房门,医官面露愧色。上前躬身道:“主儿。”
黑袍人微微点头。
“怕是。。。过不了今晚了。。。”医官摇头,扶了扶身后背着的大药箱。
黑袍人依旧微微点头。
“小的,先退下了。”医官作揖道。
顿了顿,他小声说:“趁着他还明些事理。主儿要是有什么话,早些说吧。”
黑袍人沉默,不见动作。
医官也不再说些什么,自顾自离开了。
立了半晌。黑袍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满屋子的药草味道,熏得黑袍人的眼睛都有些发涩了。
除去黑袍,永宁缓缓来到了床前。
床上一人,瘦如枯槁。双眼凹陷,满口无牙。那人双手死死地抱着双腿,整个人首尾相连,蜷缩成一个团。
“师傅,”永宁浅笑,说:“永宁来探您了。”
“呃。。。”床上那人发出极度刺耳的一声闷/哼。少顷,才勉强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些声响。
“大。。。事。。。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