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而寒冷的冬夜, 又一次降临在叶尼塞城的头顶。
夜空乌漆漆的, 一点星光都没有。月亮也藏了起来,不知道在躲避着什么。
冷瑟的烈风时而刮起, 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狄殁扛着他的□□,站在高高的城墙垛上,目光定格在远处那片摇曳的灯火。
那灯火星星点点, 布满了离叶尼塞不远处的山脊下。或明或灭的火光, 正是敌人的营火。
爱丽丝坐在他脚旁,依旧打着那顶花哨的洋伞。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撒娇道:“主人~我们还不去休息吗?你看这满天黑压压的乌云,一会儿肯定又要下大雪了呢,冷死了。这种鬼天气哦,敌人除非是脑子出了问题,否则肯定不敢贸然发动攻击的。我们去休息吧~”
“呵呵, 怎么?你这只鬼, 也会怕冷?”狄殁看着远处的火光,说:“普通的敌人肯定会在这种天气下偃旗息鼓, 然而那个北域王, 何时按过套路出牌呢?越是这种天气。。。”
“越是怎么样?”身后略带嘲讽的声音将狄殁打断。
见有人来了, 爱丽丝带着她的洋伞消失在了夜色下,只留下一句。“真是麻烦。”
“呵呵呵。”狄殁只是笑, 目光还停留在远处的灯火上。
原来是巴浦洛夫来到了城墙上, 他在做入夜后的最后一班巡查。
“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堂堂的罗刹青铜骑士, 巴浦洛夫大人。“
“哼,“巴浦洛夫冷笑,说:”本骑士可不敢当啊。狄殁,我罗刹的大黄金骑士阁下。阁下这样喊本骑士,本骑士实在是不习惯。“
狄殁咧开嘴,漏出森森白牙,问说:“你有什么不敢当?想来这次胜利而归,皇帝肯定要提拔你做黄金骑士了。以奖励你,日夜监督敦促伊丽莎白殿下东征之功劳啊。或许到时候皇帝愉悦之心更盛,会将宝贵的永生之血,也会赏赐给你一滴的。”
“哈哈哈,”巴浦洛夫大笑,说:“吃不到的葡萄,永远都是那么的酸涩啊。狄殁,作为长者,本骑士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动摇伊丽莎白殿下东征的决心。否则下一次,殿下就不只会划伤你那张像女人一样细嫩的小脸了!小心你的脑袋!别等着它搬了家,你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狄殁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脸,却只是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纱布之下,他左边的脸上躺着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那是几天前,他当着伊丽莎白的面,讽刺永生之血时,被她划伤的。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伤口至今还未愈合,仍有鲜红的血不断的渗出。
“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巴猪?”狄殁问说。
见狄殁抚摸伤口,巴浦洛夫更是快意,说:“威胁?不,这不是威胁!枪兵,你要看清楚,这是真实!是实实在在的真实啊!东征与永生,是皇帝陛下毕生的夙愿,是罗刹民众百年的期盼。所以无论是伊丽莎白殿下,还是你,都不要妄想阻碍我罗刹与皇帝陛下的永生!违者,必死尔!”
“所以?青铜骑士大人就心甘情愿地当起了皇帝的走狗?逼迫伊丽莎白东征?”
“阁下言重了。本骑士只是将伊丽莎白殿下的行动如实报告给皇帝陛下,仅此而已。逼迫,实在是不敢当。相信如果得到了永生之血,伊丽莎白殿下自会与皇帝陛下重归于好,共同统御罗刹,无敌于大陆。”
听到这里,狄殁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永生,永生,又是永生。哈哈哈哈哈哈,人人都想要永生,哈哈哈哈哈哈,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永生是什么,根本就不知道永生意味着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肩膀耸动在风中,他笑得几近失控。那放肆而狂傲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突兀而刺耳。
城墙上下的士兵都被狄殁突如其来而诡异的笑声惊动,纷纷前来查看情况。
“真是个疯子。”巴浦洛夫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朝地上唾了一口,他就要转身离去。
“哈哈哈,巴浦洛夫,你听!快听!”狄殁将手附在耳畔,闭上眼。
“什么?”巴浦洛夫止步,可他耳边除了风声与士兵走动的声音,再无其他。
“听到了吗?”狄殁转过身,笑着对巴浦洛夫说:“死亡的序曲,已经奏响了。”
巴浦洛夫不明就里,其他的士兵更是面面相觑。几个站在远处的士兵小声嘀咕,说是自从狄殁那日被伊丽莎白伤了后,就疯了云云。不巧这几句话,倒是被巴浦洛夫听了去。
“呵呵,”他露出极为鄙夷的表情,说:“枪兵,你怕是真的疯了。”
正是此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从远处爆发。
叶尼塞城墙上的众人来不及做出反应之时,一颗黑色的炮/弹已经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坠入叶尼塞城下不远处。
“咚!!!”
在炮/弹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电光火石迸裂激闪,滚滚浓烟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