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色的光点,在三束光华汇聚中心处生出,自小而大,极速成长为一颗耀眼的光球。
光球散发出纯白无垢的光华,掩盖掉了所有的色彩,夺取了全部感官。
那光球先是吞噬掉整个小丘,进而扩散到周遭的一切事物。
“嗡。”
光球迸裂开来,化身一道光幕,与风、与雪袭向在场所有之人。
天地之间,一切事物,归整为零,化为虚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恢复了意识的陈虎,几经挣扎才从废墟中艰难爬起。
此时,陈虎浑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茫然无措。
抬头去望。陈虎只见头顶一片湛蓝,浪静风平,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等他回身一看,身后叶尼塞那高耸入云的城楼,此刻已是毁掉大半。残垣乱壁,破败不堪。瓦利、碎石、乱木散落在叶尼塞的城墙上,无处不是。而身边的人大多受伤惨重,场面混乱不堪,根本分不清哪些人是自己人,哪些人是罗刹人。目之所及,更是全然不见十七与蔡越儿的身影。
他又往城下望去,发现先锋部队与大军的阵型都已是大乱,兵士伤亡不少,已经无法再形成有效的攻势。而早前赫克托尔呼唤出的各路妖怪,也已完全不见了踪影。
“王爷。。。王爷。。。”
如梦方醒,陈虎念起苏景年来。踉跄着冲向城墙边缘,竭力眺望远处的小丘。
远处的小丘,雪白的地面已不复存在。在小丘中心的位置,一个庞然深坑,就这么出现了。
“他/妈的!你还有功夫担心北域王?!”
身后一声爆喝,巴普洛夫从陈虎身后扑了上来。
二人赤手空拳,死斗绞缠在一起。
小丘之上。
苏景年从远走走来,向面前的深坑而去。
仰仗着司马之力的守护,她与莫若离在交战的风波中只是受了些擦伤。
而天山剑雪道长与天师大喇嘛,显然并没有那么幸运。
深坑之中,焦黑的土地上,一滩仍能分辨出人形的灰烬,躺在那里。雪白的灰烬透过破碎不堪的道袍,零落飘散在风里。
一柄蓝色宝剑,被那灰烬的执在手中,间或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仿佛在呼唤着咫尺之旁的主人。
可惜,它再也得不到主人的回应了。
深坑另一边,天师大喇嘛的佛珠,散落遍地。而其身,已了无踪迹,毫不可寻。
苏景年来到人形前,缓缓跪了下来。
“道长。。。剑雪师叔。。。天师。。。”
热泪翻涌,夺眶而出。
她身后而来的莫若离合上双眼,眼角有泪花点点。
“呵呵呵。”
二人头顶,响起熟悉的笑声。
赫克托尔怀抱着伊丽莎白,从空中慢慢落下,也来到苏景年身旁。
将伊丽莎白安置在一旁,赫克托尔站起身来。
承受了道长与天师的舍命一击,赫克托尔重伤不轻。她右侧半个身子已然被削去,伤口出生出许多猩红色的触角,似有复原之意,却未见复原之象。
“北域的王,投降吧。这两位东方的巫师搭上了性命,都无法毁掉赫克托尔,更何况肉身凡胎的你了?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跟殿下回罗刹吧。”
苏景年收敛情绪,摇头淡淡道:“即便本王与你们回了罗刹,罗刹皇帝的野心也不会就此停止。欲壑难填,他日罗刹南侵,受苦的仍是九州的百姓。”
“哦?那王爷是要如何?”
苏景年站起身来,与身旁的莫若离并肩而立。
二人同声道:“九州安康,吾辈誓死守护!”
斩钉截铁,不存丝毫迟疑。
闻言,赫克托尔一副了然神情,转过身去,她问伊丽莎白:“那殿下呢?殿下是要如何呢?”
伊丽莎白将脖子上挂着的金色钥匙握在手中,那是她与赫克托尔之间的信物。
她喃喃道:“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
“那殿下期望的,是什么呢?哦,对了,是罗刹与九州的平和。”
赫克托尔突然旁若无人地自问自答起来。
苏莫二人与伊丽莎白,皆不明她话中之意。
赫克托尔怪异的言行,似乎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么,就让赫克托尔来实现殿下的愿望吧。”
言罢,她一把将钥匙从伊丽莎白手中夺过。那钥匙似有感召,在赫克托尔手中猛烈燃烧起来。
只片刻的功夫,钥匙生发出的烈焰便笼罩了赫克托尔的全身,她成了一个炽热燃烧的火球。
阵阵黑烟伴随着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迅速弥散开来,令人作呕。
苏景年见状,忙将伊丽莎白救出,再将她与莫若离护在自己身后。
三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火中的赫克托尔,表情万分痛苦,烈焰熊熊中,她发出极其可怕的尖叫,昭示着此刻她经受的苦难,是多么的难以忍受。
这等受难的赫克托尔,无人见过。毕竟道长与天师毁了她半个身子,也未见她有过如此痛苦。
像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赫克托尔将手中的钥匙握断成两截,狠狠地仍在地上。
落地后,钥匙与赫克托尔身上的火焰慢慢熄灭,只剩黑烟阵阵。
赫克托尔已是被烧得不成人形。脸上的五官好似泥巴糊成一片,只剩下一张挣得极大的嘴巴。
莫若离见此情景,心中一阵紧皱。这勾起了她对听雪宫旧事的回忆。
赫克托尔大口大口地喘气,说:“殿下,这下你的愿望,终于要到实现了。罗刹与九州的最高战力,在这一战,全部陨毁。罗刹再无挑起战争的筹码,而九州短期内也再无报复之力了。”
言罢,她仰天狂笑,狂肆而疯癫。
其余三人早前还在茫然混乱之中,听闻赫克托尔这一席话语,也总算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以命抵命。消减掉双方最强的战力,以换取罗刹与九州真正的长久平和。
“你。。。”伊丽莎白想要说什么,却是哽住。
苏莫无言。只有浩然波涛,激荡在彼此的心间。
凭然之间,一只腐烂得只剩白骨的手,从钥匙下方的土地里破土而出,将钥匙握住之后,迅速拉入地底,消失不见了。
赫克托尔停下了狂笑。
不等几人反应。
天边传来阵阵嘶鸣与蹄声,百余匹白骨战马自西方天空奔腾而来。
战马无头。那本应该是头颅的位置,燃烧着猩红色的火焰。
大地深处,诸多骷髅破土而出,纷纷涌向赫克托尔,少顷,她便被骷髅包围,身上也爬满了那些骷髅的枯骨。
“嘎嘎嘎”的声音不断传来,那些骷髅将赫克托尔的残躯牢牢环伺锁死,形成了一具骷髅棺椁。
棺椁的正心处,留下了一只巨大的白骨眼睛。眼睛的中心出,似有钥匙的凹痕。
棺椁中传来声音,“再见了,再见了我的殿下,我的主人。我们来世再见。”
话音落地,头顶的战马飞驰而下,猩红的火焰生出条条锁链,将棺椁紧紧包围。
战马一跃飞天,在天空逡巡片刻,便一头冲入深坑最深处,拖拽着赫克托尔的白骨棺椁,一同消失于苍茫大地。
“狄殁。。。赫克托尔。。。”
伊丽莎白此刻已是无法自控,瘫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是罗刹输了。。。是我输了。。。”
苏景年闻言,也是热泪两行。她脑海中浮现出太多情景,太多人物,心中的情绪也有太多,太多了。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我们都是输家,我们都输得一败涂地。”苏景年如是悲道。
莫若离不语,她轻轻地靠近苏景年,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叶尼塞之战,终是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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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终于打完了。。。终于打完了。。。终于打完了。。。忒难写了。。。
下面苏景年该回家了,真希望她能消停一阵子,多秀恩爱,少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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