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起美人的手,苏景年笑说:“那好吧。等若离愿意告诉阿难的时候,再说便是了。现在且先随我来,是时候用晚膳了。阿难为若离烹的‘新娘羹’若是等久了,怕是就不好吃了呢。”
莫若离也笑。随着苏景年引领,她从梳妆台前的檀椅上起身,与苏景年一同出了寝室,来到内殿。
二人在八仙桌旁坐好,苏景年这才松开了紧握着的手。将牛肉羹端至美人近前,她把炖盅盖子掀开。
递给美人一柄白瓷小勺,苏景年隆重介绍道:“这便是阿难为若离烹制的‘新娘羹’了,若离快尝尝。看看吃不吃得惯了。”
莫若离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与那炖盅,只盼自己能快些将她这“新娘羹”吃了。如此的一副殷切期盼模样,倒像个不谙世的孩子,做了什么自以为讨人喜欢的事情,在要功请赏了,瞧着实在是有趣极了。
美人含笑,素手轻抬,以白瓷小勺搅动起炖盅内的食材。
牛肉温蕴的香气,与白腾腾的热气自炖盅之中升起来。
美人闻见了,倒是觉得新奇。不自觉间,有了些食欲。方才窝在心头之事,也稍稍退散了些。她又有感,堂堂的北域一国之主,竟然会为了自己舍弃身段,亲自下厨作羹汤。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香?若离快吃,快吃,等下凉了,起腥了就不好吃了。”苏景年的一双狐狸眼,水汪汪的眨着。而她藏在桌子下面的手,不安地相互揉搓着。
她的这幅形容举止,自然都看在美人眼中。
不自觉间面上已是有了笑意,莫若离抬起手将鬓间的乌发挽至耳后。手中的白瓷小勺也动了起来。
见美人动勺,苏景年赶紧又摆手说:“也、也别吃得太急,先尝尝,看看合不合适若离的口味。别是咸了,或是淡了。”
原本正打算舀起一口,尝尝这“新娘羹的味道”,可一旁的苏景年又是想让她快些吃,又是担心羹汤的味道不够可口,那副又是猴儿急,又是焦虑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抬起广袖,将玉面掩住,美人笑了起来。
“你、你别笑啊。。。”苏景年见莫若离舍了勺子,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她的脸红了起来,问说:“若离怎地不吃羹,反倒是笑起我来了?”
杏眼弯成两个月牙,美人笑了会,才勉强将一发不可收拾的笑意给稍稍止住了些许。
收敛形容,莫若离道:“若离倒是不知,阿难到底是想让若离如何吃这羹了?是快些吃好,还是慢些吃好?怎地一会说快些吃,一会又说别吃急了?”
“我。。。我是怕许久没有下厨,掌握不好味道。”
“原是如此。”莫若离故作了然模样。
面上又泛起笑意,莫若离舀起一勺羹,白皙光滑的玉手持着那白瓷小勺在苏景年面前晃了晃,又在苏景年眨也不眨的注视下,将羹汤最终送入口中。
“怎么样?怎么样?”见美人终于吃了自己做的羹,苏景年欢喜非常,又是分外的紧张。她把大半个身子倾了过去,凑近美人,观察着美人的反应。
怎知美人咽下那羹汤,眉心却微微皱了皱。苏景年瞧见了,一颗心一下子沉了底,只以为美人不喜欢这羹汤的味道。
“稍稍有些咸了。”美人淡淡道。
“唉,刚才落盐的时候,的确是多捏了些。”苏景年听闻美人说羹汤咸了些,很是懊恼,捶了自己大腿一下。
莫若离见她又是失望又是自责,偷偷勾了勾嘴角。又舀起一勺羹,送入口中。
苏景年见莫若离又要吃羹,忙忙关切道:“既是咸了,就不要吃了。”
美人咽下口中羹汤,却道:“方才觉得是咸了。怎地这口吃下去,倒是觉得淡了些?”
“嗯???怎么会???”苏景年闻言,大惑不解,挠头说:“炖了这么久,盐巴怎地会没有散开?这不应该啊。”
在苏景年陷入纠结之时,美人又舀了口羹汤,吃下了。这次却说:“这回,倒是不咸不淡了。怎地倒是觉得辣了些?还有些酸呢?”
“啊???又辣又酸???”苏景年惊讶得身子一怔,瞪大了眼睛。那双狐狸眼中,写满了困惑与不解。
这牛肉羹里,她一没有放辣椒,二没有放米醋,怎地会吃出来辣与酸的味道?
见苏景年这幅目瞪口呆的模样,莫若离终是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说:“看来,阿难的手艺当真是差强人意了。以后阿难做的羹,只能给若离一个人吃了。否则旁人哪里受得了这又咸、又淡、又酸、又辣的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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