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师傅?”
慕容雪晗冲山民点头,说:“大师兄他人在吗?”
“在的在的。”山民答道, 侧过身把路让开。
慕容雪晗这就入了大若轩的院内。
山民把慕容雪晗送进了书房, 就离开了。还嘀咕, 说:“怎地是慕容大师傅来了?这些日子,都是破大师傅来找鲁大师傅做琴的啊。破大师傅到哪里去了呢?她若不来,那早先准备的这么些个瓜果, 怕是要糟蹋了。”
原来,今日上午的时候, 破心与天山剑雪一同练习武功。二人一言不合, 又是比起武来。这次乃是天山剑雪获胜, 破心输了比武不说, 还弄伤了自己的脚。无法依照之前同鲁有道的约定, 前来大若轩取琴。于是,破心让慕容雪晗替代她来。破心心想,终究那琴也是要给师姐的,还不如让她本人直接去取了。
进了书房,慕容雪晗见鲁有道坐在案后, 一脸的笑容。他面前的案上,放了一把新制的锦瑟。
“好琴!好琴!”
一见了那把锦瑟, 慕容雪晗就目不转睛地盯上了它。碎步上前, 慕容雪晗对案上的锦瑟赞叹连连。
鲁有道见来人并非是破心,而是慕容雪晗, 有点意外。
他往门外看看, 确是再没有旁人的身影了。
“雪师妹, 你怎地来了?”
“我是来取琴的。话说大师兄,你也太神了!怎么能做出这么好的琴来?瞧瞧这琴身,再瞧瞧这琴弦,简直是巧夺天工啊!当今世上,能够做出这样精巧美伦的锦瑟,怕是除去大师兄意外,就再无有他人了。”
“雪师妹过奖了。心师妹,她?”
“心儿?师妹她上午和剑雪又打起来了,把脚扭了下。现在应该是在蓉姐姐那里了,算算时候,她这会儿应是该换药了。”
“她无什么大碍吧?”鲁有道面露紧张神色。
慕容雪晗弯了弯她的那一双狐狸眼,像是把她对面的这位书生的那些小心思,全然看穿了一般。
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扭伤了而已。大师兄不必担心,师妹的身子骨结实着呢。”
“雪师妹,话可不能这么讲。心师妹毕竟是位女儿家,怎么比得了剑雪那小子皮肉厚实。若是伤了筋骨,可是不得了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鲁有道说着,就站起身来。回想起慕容雪晗此行的来意,是要取琴。
鲁有道说:“雪师妹,这琴还是由我亲自交给心师妹吧。”
“不不,大师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慕容雪晗笑得有些狡猾,说:“其实啊,这琴本就是我让师妹来托大师兄做的。”
“雪师妹这话是何意了?这把琴,明明是心师妹她想要学习锦瑟,所以才拜托我而做的。如何,是雪师妹你之所托了?”
“嘿嘿,事情是这样的。雪晗知道大师兄你制琴的技艺炉火纯青,当世无二,由大师兄亲手制出来的琴必定是一把绝世好琴了。不过,常人是很难求得动大师兄的,所以雪晗才让师妹代雪晗,向大师兄求一把琴。”
鲁有道哼笑一声,面上已露不悦之色。
反问道:“雪师妹言下之意,是在责怪我的不是了?难道是因为我难以相求,所以雪师妹就可以想出让心师妹编造谎言,骗我制琴的主意来吗?”
慕容雪晗见鲁有道已是变了脸色,急忙解释道:“不不不,大师兄你别误会,雪晗并无恶意。只是。。。”
鲁有道抬手,打断她。
说:“一会说是要学锦瑟,一会又说原来是假他人之所托?你我二人,同心师妹乃同属一门,同门手足之间不该如此的互相算计才是。雪师妹这等钻营设计之举,实在是不妥。况且心师妹她为人耿直忠厚,雪师妹逼她编造出这么些谎言来,有没有为心师妹考虑过?她的心里,可是会好受了?心师妹与我为了制这把琴,露宿风餐,踏遍了蜀地的悬崖峭壁与苗寨漄村,这才找到了用于制作这把琴的良木和蚕丝。如今,单凭雪师妹几句话,就要把这琴拿了去,也怕是不妥吧。”
鲁有道确是对于慕容雪晗隐瞒实情一事,很是生气。并且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慕容雪晗似乎已是发觉了他对于破心的用意,否则也不会想出利用破心来骗他制琴的伎俩了。鲁有道素来自诩天下第一聪明人,怎会容许旁人肆意洞悉自己的心思,尤其还是他对于心上人的那些心思了?再者究其根本,在鲁有道的心里面,慕容雪晗所代表的士大夫之后的这类人,是鲁有道一向都鄙夷非常的。这群人在鲁有道的眼中,便是一群成日不学无术、纸醉金迷,靠着吸取百姓民脂民膏以为生计的蝗害蛀灾。
心里头泛起一股子酸意。鲁有道于腹中念道。
慕容雪晗,你仰仗着出身名门,一向我行我素,全然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心师妹平日里已是没少受你的欺负,今天你竟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是欺我贫寒出身,无法同你北域慕容氏之后一较高下吗?你未免欺人太甚了!这一次,鲁有道就要为心师妹做主!看你日后还敢欺负于她?!
慕容雪晗被鲁有道训斥得面红耳赤。鲁有道所言确是有道理,在这件事情上她确是耍了些不该耍的小聪明。